从循多年以来的心愿,这关外铁刹山从循非去不可,还请四哥莫要再劝了……请四哥珍重,从循告辞了。”
说罢杨从循冲着杨四略一躬身,接着就转身用肩膀扛着若有所思的胡三,头也不回得往城门方向去了。
话休烦絮,却说杨从循与胡三两人自出了泰安城,一路向南晓行夜宿,不到三日工夫就进了曲阜地界,在夕阳余晖之下,远处青灰色的古城门已历历在望。
然而就在小狐狸胡三趴在杨从循肩膀上盘算一会进了曲阜城,该寻些什么好吃的东西祭奠一番五脏庙的时候,杨从循却一声不吭得离开了南向的官道,拐上了一条斜插小道,直直得奔着曲阜城西南方向去了。
见杨从循分明是不打算进曲阜城,小狐狸登时就为脑海中那只张开翅膀飞走的酱烧鸡叫起撞天屈来:“杨兄你这是何苦?就算腰包里银钱紧张,舍不得请兄弟开荤享用,那也不必连城门也不进吧?眼瞧这日头就要落山了,难不成咱哥俩今晚要露宿荒郊野外?”
谁知杨从循听了小狐狸的抱怨也是一头雾水:“哪个说不管你胡三肉吃了?”
说完,杨从循抬手顺着脚下的小路往前方一指:“我这不正往许……我舅家里赶路么?等到了地方,定当请你胡三好生吃一顿烧鸡。”
一听杨从循说这条偏僻小路才是通往许大户家的路径,胡三都觉得自己脑袋不太够用了:“慢着,杨兄你的意思是你舅家不住在曲阜城里,反而住在城郊外?这,这许大户不是曲阜地面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么?怎么跑城外边住着来了?”
这下杨从循可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兄弟啊兄弟,这就是你见得差了。这城里地面狭窄,左邻右舍都是人家的房屋院墙,要起大宅院就有许多不便,所以这头一等的宽绰人家都把真正的家安在城外。这样不但盖起来宅院可以连进成片,还可以把附近景色上佳的地面直接圈进自家宅子里当做游玩散心的花园。莫说是我舅这样头等大户,就连我们杨家未曾发迹时,这祖宅也是安在郊外的。”
说罢,杨从循摇头轻叹:“想我杨家祖宅,那也是前后六七进的院子,这后花园中还有一株两三丈大桑树。那桑树的枝叶全部张开后,就和大伞盖一样,在树下呆着,比在周围人家凉亭里都荫凉,小时候我经常在树下草丛中一边拨草寻找蛐蛐儿,一边捡拾那些娘亲从树枝头上扔下来的熟透桑果解馋……”
说着说着,杨从循猛然从往昔回忆之中惊醒了过来:“哎呀,不是说我舅家么,怎么都说到吃桑葚上去了。我这舅舅可要比我家阔气多了,他家的宅院我小时候跟爹爹来串门时也曾逛过,这前后怕不得有二三十进院子。听说他家的后花园都是专门从江南聘请工匠来给修造的,还引了附近沂水做成一个荷花池……胡三你看,前面那一大片庄园就是了。”
胡三闻言猛得一抬头,就见远处有一条玉带似的大河自西向东静静的流淌。
就在这条大河中段靠北的岸边上,矗立着偌大一片庄园;远远望去,屋舍斗角飞檐错落相对,果然一派豪门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