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不但能借这只红缎睡鞋让伍文彪无从推脱颜面扫地;捎带手也能借莳花馆鸨母之手好生敲打一下那个花朝云,替自己出一口被花朝云扣上帽子泼污水的恶气。
最好再能让那莳花馆鸨母为此起上疑心,暗中怀疑花朝云她这个清倌人的清白之身都已经被那个有私情的男人得了,不再奇货可居。
杨从循之后自然会出面替伍文彪当众揽锅,自承是自己与花朝云两情相合,所以才扇鞋互赠私定终身,如今特备齐银两来为人家姑娘赎身。
这时,老鸨子就不能再使劲往上抬花朝云的身价了……手底下清倌人与人有私情的事情已闹得满城风雨,还能嫁给别家么?
能就此便宜得捡回一个漂亮媳妇,咋说也是对自己名声受损的一种补偿不是?
然而杨从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件想来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最后还是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可怕变故!
闲言少叙。
话说那一夜胡三在孙益亨的指点之下,轻轻松松得在易县城中找到这家莳花馆,然后又在馆中找到一处灯火沉寂的二层小楼。
要知道,这行院之中的清倌人为重自家的清白名声,绝不能与那些陪夜歇宿的浑倌人住在一处,势必要别楼而居,天一黑就早早得靠枕安歇了。
这莳花馆中的清倌人本就不多,那一日花朝云与暮婉秋两人来孙益亨包下的雅间转局之时,也与当时躲藏在酒桌下的胡三‘朝’过一面。
因此胡三他只要寻到莳花馆中这处灯火沉寂的小楼,再挨户钻进房中,将脑袋探入人家姑娘的绣帐,看一眼这位躺在秀榻之上的姑娘容貌便成。
果不其然,那一夜胡三他没费多少功夫,便探查出这幢小楼二楼东首那间绣房即为花朝云所居。
话说胡三鬼鬼祟祟得钻入绣帐,悄悄溜到姑娘脚边,探爪掀开锦被,用锋利的指甲冲着花朝云的脚上猛得一划,登时就割断睡鞋上的系带。
只见胡三他调转身子,抬起自己那条大红尾巴当做扫帚,一上一下得轻扫两下花朝云的脚心。
睡梦中奇痒难忍的姑娘不由得搅起双脚来回一搓,登时就将那只已经松脱系带的红缎睡鞋褪下来。
见大功告成,胡三他用嘴轻轻叼住战利品,倒转身子,顶开垂苏绣幔的锦帐,长身一纵就跳上窗台,蹑手蹑脚得推开微阖得窗扇,就此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话说胡三他连夜返回观柳书院,将那只窃来的睡鞋展平后悄悄塞入伍文彪日间所穿的长袍内袋之中。
待接到胡三大事已谐的报信后,孙益亨旋即打着父亲的旗号,假意嘱咐家中账房以孙家的名义给伍文彪下拜帖,言称已在得月楼设下便宴,有事求恳拜托他伍文彪!
当初,伍文彪串通李德崧将孙益亨的增生功名罚降为附生,其间想的就是拿孙家一把,好以此勒索一笔贿赂,如今见孙家认输服软,自然会欣然应邀。
届时胡三只要在得月楼前悄悄埋伏,待伍文彪下车登门之时,使一招‘飞火流星’,将一朵红莲悄悄射入他伍文彪的怀中便大功告成。
这样一来,伍文彪他在极度惊骇之下,定会拼命拍打撕扯自己衣襟,势必让那只展平掖在长袍内兜里的睡鞋掉出,届时可就有好戏看了。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