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大少爷出手豪阔,自然引得跑堂的伙计连声道谢,这才惹得在楼上李员外处唱曲应局的花朝云暮婉秋两人动了心思。
这姐妹俩相互对视一眼,就起身向李员外告罪离席,准备来孙益亨这里转局讨赏。
真要论起来,孙益亨其人与云秋姐妹并无深交,充其量也就是跟着自己父亲赴宴时,在席间和姐妹俩打过几番照脸儿而已。
那云秋姐妹常在酒席中打转,对易州城内大小商贾自是熟络。
她二人一见三楼雅间里坐得居然是还未正式接掌家业的孙益亨,这颗卖好讨赏的心登时就凉了七八分,再加上一旁的杨从循明显是不欢迎这对姐妹,这话里话外都是要轰两人走。
见话不对路,那云秋姐妹抱起琵琶,扭头就冷着脸回到四楼的雅间。
那李老爷一见二人一去既返,明显不合常理,这才出言动问。
虽然赏钱没有拿到手,但那花朝云与暮婉秋都是常在酒局中打转的精细人,自然晓得‘讨好人是多条路,得罪人是添堵墙’的道理。
见了李老爷惊怪,花朝云巧笑着娇声道:“老爷休要多心,咱楼下是两个吃酒聊天的秀才,奴家和人家素未谋面,吃个闭门羹也是应该的。”
一听楼下不过是两个秀才在吃酒,李员外顿时也没了前去攀谈结交的兴致,转身冲着一旁呆着一张脸,只顾自家一盅接着一盅吃闷酒的长脸文士笑道。
“伍兄你也莫要再冷着一张脸了,不就是书房走水被火烧去一把琴么?这人没事就好,眼下不如干脆放开怀抱在这厢高高兴兴得吃上几碗酒。
日后小弟自会寻一柄好琴赠给伍兄,届时填上这个空子也就是了。”
说罢,李员外又指着那长脸文士冲着云秋二人笑道:“我来给二位姑娘介绍一下,这位方才与两位在楼梯上擦肩而过的饱学大儒,便是咱们易县观柳书院的伍文彪伍山长。
咱易县城中的秀才十有八九都在山长手下就学,两位姑娘若是有意,待会我就让伍山长他去寻楼下那两个不识好歹的秀才晦气,给两位姑娘出这口恶气。”
李员外话音刚落,花朝云先是嫣然一笑,接着便端起了桌上的茶壶,走上前来向李员外的杯中续水。
“老爷您又来说醉话,像我们姐妹俩这个身份,楼下的相公闭门不见也是正理,再说这还不是伍大人平日教导有方?老爷您快喝杯清茶解解酒吧。”
花朝云这番话登时将李员外哄得哈哈大笑,连一旁的伍山长也是面色稍霁,抬起头来冲着花朝云微不可查得点了点头。
见伍山长终于被哄得开颜,这请客做东的李员外更是得意,端起花朝云敬上的清茶轻啜了一口。
“这花丫头果然生了一张知心解语的妙嘴,真是好生了得。也罢,今天就看在花丫头的面子上,放那两个秀才一马得了。”
见姐姐抢先得了彩头,一旁暮婉秋眼珠一转,也不甘示弱得走上前来:“姐姐她说得极是,这易县城中谁不知伍山长的大名?
别的暂且不提,就连学院里的秀才相公们也是一个个博学多才,就连外出饮酒散心之时,都要谈论如何抚琴呢。”
其实暮婉秋她并不知道杨从循和孙益亨都在雅间里聊了什么,但听李员外话中之意,面前这个伍山长既然对一柄被烧掉的木琴如此耿耿于怀,想必是个爱琴如命的性子,那从这方面拍拍人家的马屁总不会有错。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对面那个伍山长顿时就瞪着一双血红得眼睛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楼下那俩秀才在讨论一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