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以后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小号里呆着,就算没有严酷的私刑,幽暗封闭的空间也会让人绝望,这是一中心理上的威慑和惩罚,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控制力,被容易陷入绝望的疯狂之中。什么是绝望的疯狂?我记得在网上看过一段视频,有个中年男子被困在电梯里整整个小时,前面几个小时他还能自由如常的等待救援,到了第十个小时往上,他的精神开始慢慢崩溃,先是在电梯里焦躁的走来走去、又蹦又跳,接着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展到后来,甚至脱了裤子自渎、拉屎,还将屎涂抹在自己身上。这就是一个在封闭的空间内活生生将自己逼疯的例子。
好在我这个人平时就爱胡思乱想,坐在小号里反而正中我的下怀,格外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我躺在床上,床板虽咯,但总好过听那些磨牙声和呼噜声。不知不觉,我就慢慢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铁门打开,我被带了出去。值班室里,我把晚上的经过说了一下,在这些老油条的号警面前我也不计划说谎,坦诚地告诉他们我怕被那个老玻璃捅了屁眼。其中一个号警大力地拍桌,问我有什么情况你不能告诉我们吗?我冷笑着说:“告诉你们有用?昨天中午我和杨玻璃打架,你们的人在外面看到了还不管”
其中一个号警神色大变,立刻说道:“和所长说的时候,你不许提这个事
我看看他们几个慌乱的神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事情闹的不小,所长随后会亲自前来过问,所以他们在这提前审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利于他们的口供。
“嘿,我这人最不会说谎了。”我才没那么傻,如果事情严重,多拉几个垫背的才对。
“你他妈的……”其中一个号警按捺不住,好像想要过来揍我,但是被另外一个给拉住了。
“杨兵(杨玻璃的本名)的情况比较严重,被你拿牙刷头刺中了大动脉,在医院刚刚做完手术,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如果他死了,你也会赔命,我们都跟着掉工作;如果他没死,你的刑责会加重,我们也会遭到处分。”
“哦,然后呢。”我翘着二郎腿,现在我是债多不压身,加重刑责什么的唬不了我。
号警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所长来问,如果你不扯到我们,只说是你们两人的斗殴,我们也会帮你做杨兵的工作,保证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咱们拘留所内部就消化掉,你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如果杨玻璃死了呢?”
“咱们一起倒霉。”
“好,成交。”我不怕他们骗我,这件事如果闹大,还是要经由法院判决——如果闹到那个地步,那我就没必要再掩着他们了。
之后,我又被送回小号。第二天早晨,号警先给我带来好消息,说杨玻璃没死,所长已经过来了,一切行动照原计划进行。我点点头,跟他来到值班室,所长已经在等我了,见了我就说:“原来是你啊。”以前我和叶云、东子一起住的时候就见过他,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我。
我说:“是,所长你好,又给您添麻烦了。”
之后,我就把事情经过讲了讲,没说杨玻璃打我的时候号警没管,只说那个老变态半夜想捅我屁眼,我忍无可忍才拿牙刷头捅了他的脖子。
“你以前也住过,碰到这种事要汇报看守人员,怎么可以私自制作工具报复他人?”
所长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号警冲我挤眉弄眼。我低下头:“我知道错了
“你先写份检查,再等待处理吧”
号警送我回小号的时候,我说:“我仁至义尽,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我在小号一住就是三天,搁一般人早就精神崩溃了,而我吃了睡、睡了吃,活的比神仙还逍遥。关键是号警心里有愧,不仅送来的伙食相当不错,还偷偷塞给我一个收音机。
三天之后,所长再一次见了我,告诉我杨兵已经出院了,还说我的行为虽然恶劣,但所幸没有酿成大错,就不往上级汇报了,单单在所里对我提出严重警告一次——和在学校一样,都是板子高高抬起,接着又轻轻落下,翻来覆去都是糊弄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