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好了,这挑郡马爷的事你留心些就好。不过最好也先跟清芷那丫头通一声气儿。这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既然特意不让她远嫁,那就索性挑个好的。让天下人看了,也明白朕定不会亏待了忠良之后。”
柳皇后跟了皇帝多年,还是一步步从潜邸庶妃升到如今的后宫之主的位置,自是最能揣摩明白皇帝的心意。这会儿听了皇帝的这番话,明白了皇帝这一举措的真正含义。忙应了下来。
皇帝起身坐到了床边,抬脚让宫女替他脱了靴子。柳皇后也亲自拿了帕子就着铜盆里的热水浸湿,然后拧得半干,力道适中的替皇帝擦洗起来。
待二人都收拾好了,宽了衣服,换上干净的中衣,这才有些慵懒地并肩躺到了床上。宫人们也大都退到了外面静守着,只留两个宫人守夜和看着烛火等。
皇帝微微阖着双眼,皇后却在脑海里把京里各家和清芷年龄相当的世家子弟都细细地过了一遍,仔细地挑选着合适的郡马爷的人选。柳皇后之所以这么上心,除了因着皇帝的吩咐外,更多的则是她是发自内心得疼爱着清芷郡主。
原来,这水清芷不管是皇帝的堂侄女,还是皇后的外甥女。柳皇后和诚王妃是嫡亲的堂姐妹,自小就一块儿长大。特别是当初她还是庶妃的时候,诚王妃没少关照她。要不是有诚王妃的关照,她当初生四皇子水清恒的时候,差点儿一尸两命。后来,诚亲王枉死,诚王妃伤心过度,生下水清芷就撒手西去。当时还是皇贵妃的柳氏就向先皇后请旨要亲自教养水清芷,先皇后本不愿意,但是那会儿她自己的身子骨已经很不好,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应了。
柳氏只生了四皇子水清恒和八皇子水清r两个儿子,并没有生过女儿,所以对于水清芷这个女孩子一向也是疼到了骨子里的。后来先皇后去世,柳氏被封为皇后,水清芷的待遇更是比正经的公主还要好上几分。
正在柳皇后一一理出京里哪些公婆宽厚,子弟出息,亲戚关系也简单的人家的时候,皇帝突然睁开眼睛,道:“梓潼,你觉得新科状元贾瑚做清芷的郡马如何?”
“新科状元贾瑚?”
“是啊,他当得起他的名字,国之瑚琏之器。”皇帝难得的赞许道,“他本身才气过人,凭本事一场一场地考下来,每一场考试都独占鳌头,是百年难得一见‘三元及第’的状元。除此之外,他还是公卿世家子弟出身,曾祖是开国八公的荣国公贾源,祖父父亲也都是朝中重臣。”
“公卿子弟?倒也难得!因着自您登基以来,每一届点的状元可不都是贫寒子弟出身,所以臣妾一向都没有注意这些。”柳皇后先是有些疑惑,过后又向皇帝解释道。
“恩,祖宗有训:后宫不得干政。你这样很好。”皇帝有些赞赏地看着柳皇后。
柳皇后见了心下也不由更加的警醒,看来皇上对后宫的掌控力度越发大了,她往后行事需得更加地小心谨慎才好。
“你是不知道,贾瑚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风光霁月的人物,即便年少高才,却没有少年人的清高桀骜,恃才傲物。不但文章做得锦绣风流,为人谦和有礼,说事也是有理有据,不浮夸,注重实践。若是磨练得当,将来必定也是一员循吏。即便做不了宰辅,至少也是一封疆大吏。如今他年纪还小,不宜揠苗助长。先放到翰林院多学学,沉淀一番,日后用起来也方便些。”说着,皇帝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的是,他是庶出,他生母也不是一般人。出自金陵当地大家吴家,其亲兄弟就是前任江宁知府,如今的礼部郎中吴立行。再说了,那贾赦还年富力强,少说也还能在朝十几年。可不巧的是他的正室又去了,如今待荣国公的孝期一出,他必定是要续弦。本来,荣国府的内宅已经很不平静了,如此一来,怕是争斗的更加厉害了。朕可不愿意看到贾瑚这样一个难得的还苗子折损在内宅的阴私争斗里。原本听说他还没成家,朕就有意为他指一门好的亲事,可是荣国府还没出孝期,不好降指婚的旨意。这几天,朕还想着让你帮着留意一下人选,谁知这样凑巧你就说到了清芷的婚事。可见,他们两个是难得的有缘分。真可谓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皇帝说完这话,不由朗声笑了起来。
柳皇后见皇帝既然已经定了主意,即便心里因着不熟悉贾瑚而产生的抵触情绪也丝毫不敢外露,只依言行事。不过,她心里却想着明日一早,必定要让人去把有关贾瑚的一切打听地清清楚楚,事无巨细才好。最后,看着已经熟睡的皇帝,她也只好满腹心绪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