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府里的财务状况,这府里的一针一线估计到时候是分不到她所生的孩子们头上一分一毫的。那她干嘛要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即使针线房的差事她真的不在意,但是,她即在其位,便要谋其政。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骑到她头上的。
这一日,春光明媚,阳光普照。丽娘一早服侍完贾赦,等他去了衙门后,她又送了贾瑚和贾珏兄弟两出门。
她回了屋里,喂迎春吃了白粥,抱着她逗弄了一会儿才起身去针线房里。
到了针线房刚坐下,早有机灵的丫头沏了一盏香茶,又拿了几碟子佐茶的小点心一齐端了过来。
丽娘只随意地看了看,却没有动。
且说丽娘自接受管理针线房以来,她也没有玩儿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游戏,大多数事情也是萧随曹规,本着的就是无功无过,你好我好大家好,即便谁有个什么出格的事儿,只要不误了差事,她也不多言。
就这样,这些丫头婆子们一开始还战战兢兢地,后来见这位主子既不打雷也不下雨,心下也就慢慢的放松了警惕。觉得先头那些跟着大爷去山西后回来的人说这位主子多精明多厉害的事,怕都是为了奉承或是吹嘘而已,实在是名不副实。
当五福把这些话丽娘学给听的时候,丽娘只是笑了笑,然后一脸戏谑地问她道:“你说这话对不对?”
五福一下子愣了,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有些傲气地狠狠道:“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理他呢。”
所以今日,丽娘依然只是随意地让人拿来花名册点了名,看人都来齐了,就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清楚了最近要用来送礼的绣品的赶制进度后,也算是在自己的预期内,心下有数了,也更是不在多言,又吩咐了几句,就起身准备回了。
正在这时,原本针线房的采买婆子王大春家的凑了上来,屈了屈膝行罢礼,然后呈上一个册子来,道:“回姨奶奶,这册子是奴婢列的府里下人夏季所要用的衣料的数量和种类,请您过目一番,若是没有问题了,您批一个条子,奴婢好拿了条子去库房支银子。”
五福忙接过册子递给丽娘。
丽娘翻开册子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了春家的头上,冷着声问道:“往日里你的册子也是这么写的?”
王大春家的仗着自己是王氏的奶嫂子,一向在府里横行霸道惯了,往常就连张氏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像丽娘这样的人更是不在她的眼里。她只抬头直视着丽娘道:“姨奶奶毕竟是没有管过府里的事,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往日里太太和我们二奶奶理事,规矩一向如此?难不成就为着您这半个主子理一回事,就要把这规矩改了不成?这可是自老国公爷时就有的规矩。”说完,她一脸的得意洋洋。
丽娘被她气的笑了起来,心想,这朝廷还有改朝换代的呢,这荣国府的规矩就是铁铸的不成,一死儿都不能改了?不过,眼下也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只抚着额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这规矩改不改不是我说了算,那我再问你,这做给你们这些下人做衣服用的棉布料子难道比大爷往常冬天的用的毛料子,绸缎料子还要贵上几分不成?”
王大春家的本来心里就有鬼,这会儿更是被丽娘的话噎得厉害,只是她一向都是占上风惯了,即便知道事情露馅儿了,可是她想着她的靠山可是王氏呢,索性嘴上依然不服软道:“姨奶奶怕是不知道吧,京里的物价怎么着也要比山西那些穷乡僻壤贵上几分吧。更何况,我们府上买的料子又一向是京里顶尖的铺子里出来的,这么个价钱,也就不足为奇了。”
丽娘按耐住性子,问道:“你说的哪家铺子,我这就派人去把掌柜的招来问问?可真是这个价”
王大春家的这才焉儿了下来,有些支支吾吾的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说着,她还拿眼角儿的余光觑着丽娘。
丽娘也实在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了,只开门见山的说:“这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大家脸上都难看。这个我是不会批得,你拿回去重新写过再拿过来。只要价钱在合理的范围里,我自是不会难为人的。你看如何?”
王大春家的这才知道了厉害,只是到底心有不服,还想反驳来着。
丽娘就是圣人脾气,这会儿也忍不得了,只摆了摆手,打住了她要出口的话,有些不耐烦的道:“你非要我把难听话说出来,是不是?回去告诉你家二奶奶,这满京城的各家铺子的料子是什么价钱?二奶奶她自己陪嫁的铺子里的料子卖到府里又是个什么价钱?你也让人去打听打听,她的铺子对门儿的那家京里最大的绸缎铺子的主子姓什么?在京里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你们二奶奶的这价钱可不是只高了一成两成?而是翻了两倍不止?她这样肥己损公可是要得的?难不成真要我去问太太大爷二爷不成?”
周围的其他人听了这话,有的恍然大悟,有的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还有的幸灾乐祸,当然,更多的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大春家的更是面皮涨得紫红,再也不敢反驳,弯腰捡起册子,嘴里喃喃道:“不敢,不敢!”,然后有讪讪地站到一旁。
丽娘皱着眉头环视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众人忙做鸟兽状散了。
丽娘这才又看向王大春家的道:“你拿回去可记得要仔细地写了,若是我再不满意的话,那这管事的人我可是要换人的。”
王大春家的只得憋着气,点头哈腰的应着。然后行了告退礼退下不提。
丽娘发了这一通脾气,也觉得怪没意思的,只又喊了其他人过来说了一回话后,才回了梧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