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徐杰森再次走了主席台,把冈本季正请下去之后,又朝俞宏杰肃手说:“俞市长,这对于国民政府来说同样也是历史性的一刻,你不讲几句?”
俞宏杰的心在滴血,巨大的屈辱感压得他整个身体都快裂开。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此刻不光是小日本的帝国讯通讯在直播,包括国府的中央通讯社在内的多家东西方通讯社也在对这场新闻发布会进行直播,所以不能失了国格!他个人可以名誉扫地,可以遗臭万年,但是绝不能辱没了国家和民族。
所以哪怕是含着泪,也要把这场新闻发布会坚持开完。
俞宏杰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主席台,站到麦克风的后面。
“淞沪市的广大市民们,我是淞沪市长俞宏杰,今天是民国26年11月8日下午,五时零六分,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向大家宣告,淞沪已经沦陷。”
……
常委员长已经回到金陵,正在官邸内收听广播。
只见常委员长爷躺在摇椅上,两只眼睛微闭着,脸上表情看不出来喜怒。
广播中正在播放的自然就是中央通讯社的直播,陈彦及几次想要上前关掉广播,却又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翼翼侍立在侧。
俞宏杰正在广播里边发布告淞沪同胞书,声音沙哑。
“我很想说我们淞沪市府已经拼尽全力,我也很想说国军真的已经拼尽尽力了。”
“我们真的已经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包括我在内,市府所有公职人员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取一分钱薪水,前线将士更是抛家舍业,连命都不要……”
俞宏杰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噎:“有太多将士牺牲在了淞沪战场上,许多将士甚至连完整的尸骨都拼不起来,因为敌人的炮火太猛烈,经常是一颗炮弹打过来,我们整个排甚至整个连的战士就都碎了,是真的碎了,真的碎了……”
……
曹家渡码头边,几十个苦力正聚集在路灯柱下听广播。
当淞沪市长俞宏杰宣布淞沪沦陷,并且当众恸哭之时,几十个苦力齐声叹息。
正好抗敌后援会的一个宣传队抬着募捐箱从旁边经过,几十个苦力便不约而同的将辛苦了一天才换来的微薄薪水投入募捐箱。
……
戈登路,百乐门大舞厅。
天色才刚黑,大淞沪的夜生活仍未开始。
但是百乐门大舞厅的舞女们已经开始在化妆间里化妆。
民国年间的大学老师向来被视为高薪阶层,月薪可以达到三百甚至于五百元,但跟舞女的薪水相比就根本不算什么。
舞女的月收入可以达到三千甚至五千以上。
虽然吃的青春饭,却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化妆间里的气氛原本很轻松,但是随着一位比较关心时政的舞女打开收音机,顷刻就把这种轻松的气氛破坏殆尽。
尤其是当她们听到淞沪市长俞宏杰在发布会失声恸哭,不少舞女也潸然泪下。
俞市长平时也没少来百乐门,这里的不少舞女甚至还跟俞市长跳过舞出过台,平时多威风多神气的一个男人,这时候却哭得像一个没了娘的孩子。
一个舞女当即捋下左手腕上的一只金手镯,吩咐舞厅女佣给抗敌后援会送去。
其他舞女见状便也纷纷摘下耳环、金项链或者金手镯,更有的干脆拉开精致的手提包扒拉出一沓厚厚的现金,一并交给女佣。
……
不只是曹家渡码头的苦力。
不只是百乐门舞厅的舞女。
俞宏杰的哭声通过广播传遍了两大租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个听到广播的国人都是默默的抹起了眼泪,尚有余力的还试图挣扎一下,为国家为民族贡献一份微薄之力,但是更多的国人却只能让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