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明的长街之上。
寂静冷清的长街之上。
空旷无人的长街之上。
夏寒孤零零的走着,亦是提着未燃的灯烛走着。
前路笔直,却是无明,夏寒可以笃定前路有人,却也无法见到这些人的踪影,他们隐藏的很好,而夏寒更是没有任何办法与手段让这些人于黑暗中显现。
嘀嗒...
是水声,是水滴落地的声响。
夏寒不知,夜幕之下何来水滴声响,却也回首对着声音来源瞧寻觅、看而去。
但可惜的是,夜幕黑暗,纵是有心寻觅,却也不见声音来源,不过夏寒却是瞬感一阵刺痛起于手脚之上,亦是涌至心头。
抬手瞧看,仅见自己的手掌竟是不知于何时化作了鲜血淋漓的模样,再仔细瞧看而去,即可得见无数细小的切痕已是遍布于双手之上,且有鲜血于中流淌而出,待至落地...即是成了夏寒之前听闻的水滴声响。
回首瞧看,更可得见一排赤红的脚印,正顺着来路延伸至脚下...
“呵呵...”惊惧瞬上心头,夏寒不禁于空无一人的长街之上干笑了两声,随后又是看着自己那鲜血淋漓的手掌自嘲道:“我从未触碰过什么,也从未想要触碰过什么,为何双手会化作如此模样?”
虽是自问,但问题却是没有任何答案,也许夏寒很清楚...负责杀人灭口之人已是到了,不过可笑的是...明知对方是为了杀害自己而来,但自己却是见不到对方的模样,甚至也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跑。
没有丝毫悬念的跑,也许纵是于行走转为奔跑,也是没有任何、乃至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跑出朱家这道黑暗无明、且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噗...
没有任何锋锐之物,也不曾触碰到丝毫锋锐之物,甚至是未曾见到丝毫锋锐之物,不过夏寒感到正有无数锋锐划破自己的手脚,且使鲜血洒落在那跑过的长街之上。
叮...
仅是跑出数步,夏寒即闻金石相交的声响,起于自己的手足之上。
垂首瞧看,手脚依是鲜血淋漓的模样,似与之前并无不同之处,不过经触却可发现...自己那鲜血淋漓的手掌之上,竟是多了一层无色,且似透明的护甲。
质感坚硬,重量似无,不妨手指、手腕转动,看上去就像是...没有护甲,却有无形之物保护着夏寒。
虽不知何人在保护自己,也不知对方为何要保护自己,不过夏寒还是对着长街远处迅速奔跑,似是想要到达尽头那能够保护自己的庙堂。
而那所谓的庙堂,也是从未见过的庙堂,甚至是从未听闻过的庙堂,已是成为了夏寒当下最后的希望,而夏寒也是将所有希望,全然寄托在了那所谓的庙堂之上。
“庙堂,既然为庙,自然有着仙人在内,若是能够对仙人诉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那么仙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夏寒依是奔跑,且在奔跑之间,渐渐摆脱了手脚之上传出的清脆声响,而那无形无色的护甲,也是渐渐消散而去。
但也仅是刚刚摆脱那清脆的声响,夏寒即感脚下竟是越发沉重,且随前行更是发出了哒哒的声响,亦在声响传出的同时,更是有着钻心的刺痛升起。
刺痛不禁使夏寒停下脚步,而停下脚步的他也是发现,自己的双脚竟似在地生根,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移动半步。
“我的脚...竟是黏在了地上?”夏寒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幕,仅是回想起之前移动时所发出的哒哒声响,方于隐约间猜测到了问题的答案。
不知是脚上的鲜血化作了粘合剂,还是说自己的血肉有了粘合的能力,致使此刻双足皆是黏在地面之上。
“呵呵...”夏寒依是干笑,且是迷茫的开口道:“为何好端端的日子,就化作了这般寸步难行的模样?是前方无路?还是说自己没有前行的能力?或者说仅仅是有人...用着手段将自己困在了这寸步难行的境地之中?”
境地似是寸步难行,但也仅在夏寒话音落下一瞬,即闻一阵声响于身后传来。
夏寒回首,仅见一只小舟竟于远方极速行驶而来,虽是无水可供其行驶,但小舟似是有着神奇的力量,不仅将坚硬的地面当做水面,更在地面过往之后留下了扩散的涟漪。看上去...不是水面才能供小舟行驶,而是小舟行驶的地方,即是水面。
小舟不大,宽在一尺,长在一丈,质感轻盈且是无杆无桨,亦无借风轻帆,看上去光秃秃的,却又充满了神奇的味道。
砰...
小舟行驶很快,且是不见丝毫温柔,仅在临近一瞬即将夏寒撞倒,亦是携带着夏寒于长街之上疾驰而过。却也未曾疾驰太远,仅在百余丈过后,速度即是渐渐放缓,而小舟也是渐消渐散,消失在长街之上。
夏寒已是落地,虽然依旧未在前路得见庙堂,不过却也摆脱了那寸步难行的境地,双脚脚下的皮肉虽经小舟一撞而撕裂,且是留在了百丈之后的街路之上,但...于脚下流淌的鲜血,却也不再具备粘合的能力。
忍痛前行,但也仅是踏出一步,夏寒即是再闻声响瞬起。
咕噜...是气泡于水下浮出水面的声响,夏寒闻声即是侧首而望,仅见自己的肩膀之上竟是浮出了一团形如气泡的血肉,不仅辞于肩膀之上,更是缓缓漂浮于身侧,且是有着些许对着高处飞去的意味。
抬手拨开肩上的衣物,夏寒方才发现自己的肩膀竟是莫名的凹下去了一块,看上去就像是肩上血肉离体一般,再看漂浮在旁的血肉圆团...倒也的确是离体。
咕噜...仅在迟疑的片刻,即是又有新的血肉圆团接连离体,不仅漂浮于夏寒眼前,更是吓的他连忙向着身前的长街奔跑而去,似是想要尽快摆脱这怪异的长街。
随着血肉圆团接连离体,夏寒虽是未曾感受到疼痛,却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躯竟是越发轻盈,但奔跑的速度却是未因轻盈而提升,反倒是因为身躯的越发虚弱而下降,仅在片刻过后,即是化作了脚步轻浮、摇摇欲倒的模样。
吧嗒...虽是摇摇欲倒,却是发现竟有一个苹果,莫名其妙的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且是顺着自己的身前,掉在了自己的脚下。
不曾垂首看向苹果,而是翘首仰望天上,似是想要知道苹果从何而来,或者说是何人丢下。但经翘首却也未曾得见人迹,仅见自己那一团团漂浮至空中的血肉,竟是化作了苹果...白梨、葡萄、李子等水果,且是接连对着自己掉落而下。
夏寒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且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些水果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毕竟这些看似寻常、看似常见的水果,简直就是夏寒生命中的至宝...可望不可触的至宝。
谓之奢侈,足以。
谓之佳肴,足以。
谓之珍馐,足以。
夏寒见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顾不得许多,仅在顷刻即是上前,将落地的水果接连捡起,且将那苹果囫囵吞入口中。
苹果入腹,即见夏寒那本是凹陷、干瘪的肩膀,经是重新生出了血肉,或者说是...本是离体的血肉,竟是重新回到了肩膀之上。
水果是血肉所化,吃掉水果即可补全血肉,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也是夏寒再清楚不过的事,但夏寒在吃掉苹果之后,却是将其它水果一股脑的揣入了怀中。
啪...
就在怀抱水果向前而行之际,夏寒却感天地竟是忽转,地面不是地面,苍穹不是苍穹,自己身躯似是向着一侧房屋坠落而去。不过在旁看来,夏寒仅是数个踉跄,即是跌倒在地,且是试图起身,却也没有丝毫起身之力。
而本是拿在手中的提灯,也是掉落在街路之上。
如若天旋地转,如若方向颠倒,但实际上发生旋转的、颠倒的仅有他自己的感官而已。不过却也无妨,因为仅在夏寒倒地一瞬,即有沉重镣铐于一侧阁楼之上破窗而出,且是正对地面之上的夏寒瞬坠而来。
镣铐一端为开口圆环,便于扣在手腕、脚踝之上,而另一端则为沉重铁球,虽大小仅似碟盘,但实际却有千斤、万斤之重,两端由锁链相连,而能够连接千斤之重的铁球,自然也非凡俗之物。
砰!
镣铐一经落地,即是扣于夏寒手腕之上,而另一端的圆球则是在地翻滚,拖拽着夏寒不断向前而行。虽有帮助之意,但无论如何去看,这帮助的意图都不大明显,如若此刻这般...铁球极速,致使夏寒如若经烈马拖拽在后,未经片刻即有赤红血痕留于长街之上。
仅是拖拽百丈,夏寒意识即是模糊,可就在他即将昏死之际,却是有着不知于何处前来的好心人,且是不愿于阴暗长街路面之人,竟是瞬间出手,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银钩破空,不知起于何处,亦是不见何人所掷,仅见银钩大小仅似尾指,末端有线相接,似若渔家用于垂钓之具。
银钩瞬落,且是精准钩于夏寒手臂之上,经力猛发、经线紧绷,即见夏寒一臂瞬断,且随银钩来路而归,于夜幕之下无影无踪。
“啊...!”
与其说是被银钩勾走,倒不如说是被硬生生的扯断。
夏寒一臂瞬断,鲜血亦是不驻喷涌,剧烈的疼痛更是让他在街路之上大喊起来,不过那千斤镣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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