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耳朵有点不太好使,距离远一点就听不清:“你刚才说什么?”
李拜天咽口被肉包子香味勾出来的口水,大声问:“婉儿上个月真的来过这里?”
“是,来过……”
这家小店算得上他和婉儿最幸福的时光见证,他两曾坐过的那个位置现在还有一对情侣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男孩的眼神专注溺爱,女孩的笑声清甜欢快,竟随着尘封的记忆之门打开而在李拜天眼中慢慢褪色,变得枯黄、渺茫,偶尔一阵涟漪微波,便变换了主人公——
“婉儿,快答应吧,答应吧。”
李拜天猴急猴急地央求:“只要想到你仍然单身,我就撕心裂肺,只要想到你初吻还在,我就肝肠寸断,人心都是肉长的,作为从小陪着你一起长大的男人,我怎能忍心不救你于水火?”
婉儿笑得柔肩轻颤,叼着吸管,吸管的另一头在他鼻子上戳了几个白白的豆浆印子:“美死你。”
“美死我的办法只有一个,做我女友,天天玩亲亲,等我们毕业了,就合法地奋斗,不论在席梦思上,奔驰里,还是在九尺的高粱地,公园的小树林……”
热恋中的男人更像孩子,李拜天说得慷慨激昂,却让女孩羞红了脸,婉儿偷偷地往四周瞧瞧,连忙手指放在唇前:“嘘。要脸行不?”
中国光棍汉3000万,肉少狼多,要脸就要饿死了,李拜天继续央求:“快答应吧。”
就见婉儿笑得捂住嘴:白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半丝轻蔑,全是羞涩和宠溺。
李拜天心里发慌,戳戳她:“喂!你别总是笑啊,表示点啥。”
“无所不能的李拜天先生,”笑完后,婉儿直起腰,从挎包里掏出笔,开始行动:“喏,这里有两张餐巾纸,我一张写‘Yes’,一张写‘no’,揉成团……”
李拜天傻眼了:“爱情大事,不要抓阄这么随意吧?”
“这叫顺从天意。”婉儿狡黠地说,随后把两个纸团各握于一只玉手,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选一个。”
听从内心的安排。李拜天心里默默祈祷着,握住她的左手,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发狂,他真的认真了,想牵着婉儿的手共度一生。
婉儿倒是从容,像是要故意捉弄他似的,恰到好处地控制着节奏,在他一眨不眨的视线紧盯下,在紧张的呼吸间,小手慢慢打开纸团……
“No——”李拜天抱头,痛苦咆哮。婉儿却得意地轻笑,咬着吸管,“嗉”一声,似乎饱尝了胜利的喜悦。
猛一拍桌子,李拜天气势汹汹:“三局两胜!”
他两的抓阄引来旁桌的围观,气氛越发紧张起来,李拜天紧盯着婉儿的唇,在她说出“好吧,三局两胜”这句话时暗暗攥住拳头:李拜天,你媳妇是西施还是东施,就看你这一招了!
比较良久,头上也冒出了细汗,终于选中了右手。打开,婉儿又笑了。
“No——”李拜天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苍天啊大地啊,你是多么想看到我变成一位贞操的美男子?
“哥,服输吧。”婉儿喝完豆浆,准备收拾东西:“快上课了,老师会点名,我先走了。”
她那时候很朴素,衣服鞋子都是老百姓的衣装,红色粗线针织衫,牛仔短裤,纯白运动鞋,阳光晒在脸上的时候,细细的绒毛像天然森林似的尽情吸收着氧气。纤细修长的身姿与衣着搭配,既显俏皮,又显纯洁,是个让男人瞧见都会屏息凝气的女人。
“最后一次,”李拜天哭地比杨白劳还伤心,抓着婉儿的细腕:“最后一次,婉儿,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以后洗衣做饭生娃娃的活我都干!”
于是,婉儿又把两个纸团藏在背后,偷偷置换了下,举在李拜天面前,嘟着小嘴:“喏,选一个!”
透视!我类个擦,为什么那么牛掰的仅能没有降临在洒家身上?李拜天心里咆哮,但看这婉儿那股子充满期待的坚持劲,只好闭着眼,最后一次听从“心声”这个瞎眼蠢子。
“这个。”他选定了:“就这个!”
那一刻,李拜天听到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每一声都是一声迫不及待的呐喊,要他拿下女神,抱她、娶她!他心潮澎湃,比高考分数公布那一刹都紧张,就等婉儿展开手,将答案公布。短短几秒间,李拜天已经给各路菩萨磕了不知道几百万个响头:高大上的神人们哟,你们撞多少次脸都没关系,一定要可怜可怜我这个小屌丝,出家人慈悲为怀啊,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啊!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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