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一日,徐达出京,前赴中都,徐长吟亦开始准备出府之事。
“小姐,这卷书可要带上?”娉望捧着一卷厚厚的书册,问向正蹲在檀木箱子前的徐长吟。
徐长吟回眸一瞧,“不必,记着带上《甘石星经》与《灵宪》即可。”
“诶!”娉望赶紧将书册放在案头上,又至书格前去寻她说的两册书。
墨香清溢的厢房之中,这会儿正中搁了两口小檀木箱子,靠案几的箱子里是平素换洗的衣裳及笔墨纸砚,而徐长吟正蹲在另一口箱子前。
娉望寻出了两本书册,走到徐长吟面前,一瞅见她面前的箱子便直叹气:“小姐,这些莴苣咱们卖给行五哥不就成了么?犯得着装在箱子里再抬出去?”
徐长吟将长得绿油油水灵灵的莴苣逐一摆放好,拍了拍手,心满意足的站起身道:“昨日个我已将这些莴苣卖了个好价钱,比你那行五哥出的高十个钱,自然是价高者得。”
娉望一听是好气又好笑:“那您打算怎么将这只箱子弄出去?”人家小姐出外无不是首饰细软一样不落,她家小姐是莴苣一根不留。
“让常睦与常和将箱子送到寒箪院即是了。”徐长吟早已安排好。
娉望没了话说,又道:“小姐,老爷当真对夫人说的是您去太晖观小住?”
徐长吟顿了顿,“爹知娘会不高兴,便也只能那么说了。”她出府之事,对外是说去太晖观为府里祈福,因着是徐达开的口,谢氏也不好反对。若知她实则是去母亲坟前尽孝,必会又生些事出来。
今日出了府,明日她需去赴朱棣十二律楼之约。思及朱棣那日态度,她心间就涌上一股不畅之感。她猜不透朱棣为何要霸着她的东西,也猜不透他让她去十二律楼是为何。思来想去,她也只能猜及朱棣必与郝老板有关系,否则她的白玉童子不会到他的手中,他也不会知道白玉童子是她之物。然而,他又为何要用千金难求的《本草》来换她并不算十分值钱的白玉童子?他究竟有何目的?
摇了摇头,她不再乱想,反正到了明白便知他葫芦里埋的甚么药了!
十二律楼,顾名思义,按十二调分做了“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十二座楼阁,傍水而筑,下临碧波,远眺近览,处处生景。且每一楼中皆设有乐台,以供文人雅士娱兴,故而极得追棒。纵然入楼银资不菲,却仍引得名士雅客趋之若鹜。只可惜,迄今仍无人知这十二律楼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徐长吟策马独身赴约而来。她在翠柳遮荫、层楼叠榭的十二律楼外停驻,透过席帽望向楼宇绵延的十二律楼,楼宇巍巍,却是份外安静。
突地,一名模样机灵的小侍从高阔的朱门里走了出来,几步上前向徐长吟见了个礼,“请姑娘安,主子正在楼内等侯姑娘。”
徐长吟取下席帽,露出秀婉的容颜,客气的道:“有劳!”说着,她跃将下马,小侍机灵的牵过马缰。
此时,又有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婢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福身一礼:“请姑娘随奴婢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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