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聂文奇带着两个组员,再一次踏进了南沣镇政府小会议室内。
20人的小会议室,因为3人冷肃的气压,显得十分空旷。
余靖虽然第一次参加考察别人的谈话,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种谈话就是往死里吹,把被考察的人吹得天花乱坠就行了。
反正人家是高就,往后说不定还能提携一下自己。
可余靖想反其道而行之,想说丁仁山的坏话,虽然说了丁仁山也不一定会被留下来,但还是想说。
凭什么作风混乱的人,还要被敲锣打鼓、歌功颂德地送上高位?
就算不能阻止,也发个声,也该在他的档案上留一笔……
“余靖,你好,又见面了。”
聂文奇神态自然地冲着对面的余靖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一丝笑意后翻开了他自己面前的笔记本。
“你做了丁仁山同志一个多月的联络员,现任党政办公室主任。但该强调的,我还是要强调一遍。不能丁仁山对你的照顾和施予的小惠,就对他的问题不谈,只谈成绩。”
聂文奇收起了脸上的神色,不带一丝情绪地重新看向余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会议室墙壁上的挂钟滴滴哒哒地走着,像是走在了余靖的心头。
本来打定主意说丁仁山“问题”,可是真的看到县里的考察组,又有些胆怯。
上一次聂文奇来的时候,是为他“平反”,说他是有潜力、有能力、有活力,应该重点培养的干部。
而现在身为丁仁山的联络员,被丁仁山培养上了党政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却要说丁仁山的“问题”。
这样做,是不是太两面三刀了?
两百三刀倒也无所谓,反正丁仁山不知道,知道也不会拿他如何。
可是现在眼前的人是聂文奇,是县政府办公室来的大领导,当着他的面能“瞎说”?
他与丁仁山是多年同事,谁能料到在他面前“瞎说”的后果?
余靖已经辛辛苦苦在南沣镇政府党政办公室工作三年多了,虽然在党政办公室的名声不算好,可他并不想让这不好的名声传到县政府办公室,更不想让曲宁珑认为他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
所以思来想去,一室的安静。
“余靖同志,余主任?”
聂文奇微微垂首,看了看对面含着下巴的余靖,不觉轻轻叫了他几声。
待余靖像从神游外回来后,又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余靖同志,我刚才强调的那个问题,你听清楚了吧?”
见余靖睁着一双犹豫的眸子,依然冲着他有些躲闪,又压了压嗓音。
“要不,先从丁仁山这次工作变动,坊间传闻开始吧。你听到了关于他的什么传闻吗?”
余靖猛地一怔,怎么感觉聂文奇意有所指呢?
“不要有顾虑,刚才李小伟、汪国强都说了一些。而且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当事人知道。”
聂文奇勾了勾嘴角,提醒余靖可以畅所欲言。
余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当着考察组面前,真的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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