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的心中很是憋的慌,一个皇帝做到朱厚熜这个份儿上,跟自己的臣子矛盾激化到如此恶劣的地步,且此时朱厚熜绝非耳聋目花,年岁已高,也没有奸臣遮掩夺权谋政的情况下,朱厚熜也算的上历史上少有的“皇帝”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朱厚熜自导自演下走到了今天这步,没人能改变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朱厚熜自己打的死结就让他来解吧。
本以为和平处理处罚训斥一场也就完了,陆炳没有奢望过朱厚熜会给群臣认错,现如今杨廷和已然致仕朱厚熜他就更不会认错了,更严重的是在第一次他对杨廷和在奉天殿认怂没有效果后,朱厚熜已经不相信认怂能够换来什么。若非要说换来什么的话,也只有无尽的羞辱和不尊重,以及大臣一次次“得寸进尺”的要求。
两天之后,朱厚熜做出了对涉案大臣的裁决,这个结果不光令陆炳和文武百官,更令天下人都为之惊讶。四品以上罚俸,五品及五品以下的官员全部收监,依次进行廷杖!
本来那些大臣们以为皇帝骂两句,最多象征性的打几下就回去了,自己赚个直言相谏的好名声,以后说起来也很是自豪。未曾想到皇帝和陆炳一个路数的,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做法不责众,故而一百八十余名官员被拖到午门外进行廷杖,司礼监负责计数,陆炳作为大内提刑按察司的佥事也在一旁监察,锦衣卫负责行刑。
当然这与陆炳的杀官行动不同,陆炳杀的是贪官,而朱厚熜则不是,他杀的是言官。纵然其中可能有些人不是好官,但是他们此时实在上谏,朱厚熜打了他们就等于封住了直言上谏的嘴,也是坏了祖宗的规矩,昏君的第一步往往都是杀掉直言的大臣,不过从未有人如同朱厚熜一般同时惩罚这么多大臣。
一时间官员被扒了裤子,纷纷趴在那里开始挨打,顿时血肉横飞哭得喊娘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大臣们被打的涕泪横流,哪里还有一丝读书人的文雅。只有杨慎和少数几人咬紧牙关并不做声,着实长了一副硬骨头。
陆炳不忍再看,但是职责所在有不得不得不看,廷杖慢慢进行着,报数的声音和哭喊交织在一起,吵得陆炳耳朵嗡鸣不堪。当天,当场,大臣之中就被打死了十六个。那天陆炳回家后没有吃饭,因为他没有胃口在吃饭,他的耳朵里依然是那哭喊之声,眼睛里也是杨慎咬紧牙关愤愤不平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还愿不愿意陪着朱厚熜走下去,朱厚熜已经沦为了暴君,他开始崇尚并迷信暴力能解决一切,不愿意和平的方式去解决人民内部矛盾,而是单纯的利用自己的职权,利用皇权至上惩罚反对他的人。作为兄弟,不管怎么样陆炳都愿意陪伴他,除非有一天他威胁了陆炳的生命。但是很明显,朱厚熜不再当陆炳是兄弟,那作为臣子,陆炳不愿意再陪这个暴君昏君走下去了,于是乎陆炳萌生了退意。
陆炳没有跟陆松说,因为父亲早就说过,切勿把皇上说的什么兄弟之言当真,陆炳当时虽然有所感悟,但并没有太过当真。而今父亲的话却应验了,这让陆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一夜,陆炳独自窝在房内,梦雪晴拖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放到陆炳跟前,说道:“吃点东西吧,晚上你都没吃饭。”
“雪晴。”陆炳说完这句便是哑口无言。
“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觉得对的事情,我依然支持你。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改变的,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做的不开心要么就忍辱负重坚持下去,要么拼搏奋斗不屈于现状彻底打破僵局,当因为某些事情无法打破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离开,那就是逃避,虽然是逃避,但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解脱。”梦雪晴说道。
陆炳点点头:“我明白怎么做了,谢谢你。”
陆炳没有选择在这时候辞官,首先朱厚熜的心情不好,此时辞官就等于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自己这一家子人怎么办,在官场之上的父亲又该怎么办。其次,陆炳还想去康陵看看朱厚照,现在自己作为锦衣卫的大内提刑按察司的佥事,他还能有些资格进入康陵,若是一介布衣,只怕关系再好也难以进去了,毕竟那里还藏着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又与陆炳瓜葛颇深。
陆炳想好了,等这事儿过去了,抽个空去看看朱厚照,与他对饮一番,随即朱厚熜一定知道自己去过康陵的消息,自己一定要连给他多想的机会都不留,直接辞官,以免节外生枝。
杨慎被收监后,陆炳曾多次去探望,毕竟有职责所在也好办事儿,故而杨慎在狱中没受什么苦,但很快无所不在的耳目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朱厚熜,于是乎朱厚熜虽然没有当面,却在手谕中斥责了陆炳,并不再让他给他可以去天牢的权利。
十日后,杨慎又被提了出来,再次进行一次廷杖,当然挨打的不只有杨慎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几个所谓的带头者,这些人不过是朱厚熜拉来给杨慎陪绑的,以防止别人说他小肚鸡肠公报私仇,记恨杨廷和才打杨廷和的儿子杨慎的。
那一天又打死一个人,而且杨慎得到了最终的刑罚,据说这个刑罚还是看在杨廷和的面子上才从轻发落的——流放苗疆永昌。
杨慎的屁股开花了,而且是花上加花,这是朱厚熜故意而为之,时间选的不长不短。人的伤口一般两个时辰就血凝了,三天左右就可以开始结疤,但是想要长好最少也得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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