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江伊佳的神色已有些萎靡,孙三只得背着她走了一路。
整整一天,她都在房中睡的昏昏沉沉,晓梅几次想叫她吃饭,却都被孙三拦住。
“你就陪着她作吧,哪天把她这条小命作没了,大家就都高兴了!”
晓梅的气没处撒,只能揪着孙三不放,孙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夜没睡的他此时也顶着个乌青的眼睛,正无神地看着小院里的花草发着呆。
就在岳老爹等人听从江伊佳的建议,散入江南各地,寻思凌,传情报的时候,前头,因这新帝即位,绝非正统的流言,江洲等地爆发了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民变。
一些民间主战的义士,因不满朝堂上重谈议和,便在江洲揭竿起义,誓要讨伐这些朝中蛀虫,对主和派本就心生不满的主战派在此时便又重提起了李肖的部署,结果,因主战派几个御使文官言辞过激,竟被陛下以妄言之罪,直接下令处死了!
本朝国法本就重文轻武,曾有不斩士大夫之律,没想到,新帝刚登基不久,竟因妄言,便斩杀了几个御使文官,此事一出,可说是朝野震动,一时之间,主和派是得意非凡,竟在此时,又向圣上重提了巡幸东南的计划。
同一时间,岳老爹等人也已得到了密报,新帝登基一事,让金人是十分的震怒,金军大将军完颜宗已在北边汇聚人马,不日便要启程南下!
“此次金军南下,兵力足有六万,按我的估算,他们此行的打法,应先是越过黄河直取应天府而来,然后便是侵占中原各地,再到长江!”
军营之中,众人眉头深锁,对眼前的形势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军中一郭姓副将提议道:
“若是将黄河沿岸河堤掘毁,这金军,不就过不了黄河了么?”
众人闻言是脸色各异,角落里,两个年轻些的校尉听闻此言,眼里已显露出了漠然轻蔑之色。
“这样的酒囊饭袋,竟也做到了副将的位置,真是老天无眼呐!”
“难怪人说军中多饭桶,我原以为他们是饿,真能吃,如今倒是瞧出来了,不光肚子饿,这脑子也是空空如也!黄河掘堤这样的馊主意都想的出来,若将军真同意了这样的打法,我这兵不当也罢!说出去,在乡亲们面前丢人!”
夜里,两个年轻的校尉在军中对酒当歌,瞧着那当空朗月,心中是感慨万千。
原本二人投军,都是冲着李大将军的威名而来,谁料到新帝刚刚登基,李大将军便被升相,一夕之间,这军权便几度易主,军中原来厉害的几员猛将是走的走,贬斥的贬斥,两个年轻人的一腔热血,硬是被这只退不前的战术给弄寒了心。
如今金军南下,眼看着一场硬仗是在所难免,两人本欲上阵杀敌,一雪前耻,却不想,在这军帐大营之中,竟听到了如此混账的战术,为了不让金军过黄河南下,他们竟不惜掘毁河堤,让黄河周边的百姓一同殉葬!
“这样丧天良的事,我是做不出来,他们愿意做这缩头乌龟,那就让他们去做吧,此番与金军一战,我若是能活下来,也算是光耀门楣,若是死了,死了也就罢了。”
另一个人拿着酒杯,人已有了几分醉意,见他说的如此伤感,颇有些感触。
“死了也好,活着也罢,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值得!你若是先走,我自会照顾你的家人,若我先走,我那小妹,便只能托你照拂了。”
“那要是我俩都走了呢?”
“那就黄泉路上相会,来世投胎,再续前缘,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再续前缘,干杯!”
“干杯!”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