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赎身从良,娶了她为妻,在外人看来已经十分荒唐。而出身破落书香门第的生母白氏就抑郁而亡。
父亲好色是出了名,但如果父亲好色是如吴玠相公那样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眷恋花丛自诩风流也就罢了。可父亲如今添了嗜好,专食“窝边草”,屡次去调戏侮辱手下将领的妻子女儿,而此次打破金兵立功后尤其放肆,气的继母梁红玉一怒离家。
“呼延姑娘,你肯听尚德一句劝吗?”韩尚德说。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风霜满面一般,但透着沉稳。
“你回家同令堂快些收拾清点家中的财物,或把宅子拖给他人照顾。明日一早,就依照韩某的计策去从事,救出令尊就速速离开这里,去投亲靠友,或投奔川陕的吴玠相公或鄂州的岳飞元帅麾下也是好的。”
韩尚德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给呼延梦华,叮嘱她说:“收好!拿了它可以深夜出城。”
第二天,韩世忠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小妾周氏就端来热水伺候他梳洗。
韩尚德进来问安说:“父亲,有件事儿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韩世忠看了儿子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昨天来过府里的那位呼延夫人和姑娘,一早匆忙赶了出城,拉了几大车的家当似是要搬家,恰被儿子巡城时拦下。听说她们是要去投靠呼延通将军昔日在京城的好友,说是在官家身边的御林军当差的。这呼延夫人还说,呼延家昔日是开国元勋,在朝中还颇有些背景。”
韩世忠手中的热手巾死死攥紧,攥出的水滴到鞋上都没察觉,神色惶然的样子,若有所思。
韩尚德看了眼周氏,周氏知趣的说:“老爷和大官人说正事,妾身先去备点心。”
韩尚德看着周氏远去的身影说:“父亲,不如放了那呼延通,小事化了罢了。想那呼延通也是个顾脸面的,不会去胡说。反是关了他逼得那母女狗急跳墙才是会生出事端。”
韩世忠用手巾捂了脸,含糊的声音说:“你去办吧。”
呼延通被放出来,对韩世忠那日醉酒调戏他家眷的事仍是耿耿于怀。
胡氏和呼延梦华都瞒了为了救他出牢笼而被韩世忠侮辱的事不谈,只求呼延通辞官速速离开此地。
呼延通听了妻子的敦促,犹豫的说:“还是夫人和女儿先去娘家避避,韩世忠人品低劣,但在抗金上还是条汉子,也是用兵如神。如今干戈四起,呼延家的男儿应该报国为重。只是韩世忠醉酒无德令夫人受辱,实在可恨。”
梦华手中的茶盏一抖,溢出的茶水烫了手险些将茶碗扔出。
“爹爹,报国不只一条途径,鄂州的岳家军也很好。对百姓秋毫无犯,岳元帅年纪轻轻却是位君子。”
“这军中还有爹爹许多同僚,旧识,还是留下为好。再说我那日一怒对主帅动了刀剑,他都能不再计较,看来也算有些襟怀。”
梁红玉终于被韩尚德亲自去请了回来。
韩世忠不停的给夫人陪不是,哄了梁红玉说:“夫人不在这些日子,家里都冷清的不像个家。兰儿和彦儿也顽皮得很,不肯听话。”
韩世忠嬉皮笑脸说:“夫人也忒小器了些。如今哪个军中不是美妾侍酒,若没美妾就是家中妻女充个排场。酒喝过了自然不记得做了些什么,再说也是那些属下将官灌韩某喝的酒。”
梁红玉笑看了丈夫,无声的奚落。
滞了滞,梁红玉说:“相公只去比那些下作的,怎么不比比岳飞?鹏举和夫人可是恩爱得举案齐眉,没有姬妾。”
韩世忠不屑的一笑:“那是岳五他寒酸,农夫出身没见过市面。改日我送他几个美人,看他还和夫人亲热不?”
梁红玉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男人风流她也是无奈,毕竟她早知道丈夫的劣行。
韩世忠忙调转话题说:“夫人,尊了夫人的吩咐,送给岳飞的‘建节’贺礼已经送去,还有给云儿‘正冠’的贺礼也送了去。”
看梁红玉仍面带嗔意,韩世忠自言自语说:“你说这岳飞能不好色吗?他那儿子生得俊美无双,听说官家都看了想留在身边。想那岳飞的前妻也是个美人胚子,才能生出此等玉孩儿。”
“刘婆,怎么不进来?”梁红玉发现端茶进来的刘婆子呆呆立在门口。
“刘婆也是相州人氏,该同那岳飞是同乡?”韩世忠忽然想起问。
刘婆答了说:“相州的男人比较憨实,不太懂风月。”
梁红玉打趣说:“看来是我找错了人,下辈子一定挑个相州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