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儿正闷头跟着主子往前走,却一下子撞到了主子身上,这伸头一看,主子被一截红袖挡住了去路。
赵靖循着红袖而上,不意外看到那张艳冠群芳的脸蛋,此时正眯着眼睛,笑向他道:“这位公子,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能不能说?”
她很美,这么近看,更是艳光四射,眸色黑深而波光潋滟,眉梢唇畔,无不是风情。
赵靖挑眉。“依陈当家在买卖城的身份地位,在下不敢拒绝。”
这人很会说话,不直接应允或拒绝,颇会打太极。
陈蓁蓁娇媚一笑。“公子既已这么说,我就当是允了。”
陈蓁蓁向下人勾了勾手。“来呀,将这位公子和他的小厮儿请回府。”
“是!”几名身形壮硕的家丁迅速围拢上来。
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银珠儿吓得龟缩到主子的背后。
这……哪里是客客气气地请人啊?明着请暗着胁迫好吧?!
赵靖安之若素。
“银珠儿,稍安勿躁,既然人家有请,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陈当家,就请带路吧!”
这人倒是个爽快人,她喜欢。
主仆二人被延请进庄后,女主人便以“更便衣”为由,消失了快两个时辰。
这是赵靖喝下的第十杯水。
银珠儿无精打采地站在角落里,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响,陈家的下人捧过来的点心,虽然花样多,也好吃,可毕竟不是正食,吃再多,也感觉不饱。
偷眼看看主子,依旧稳如泰山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极品大红袍,优雅地踱步至墙壁前,仰首看悬挂在墙上的字画。
“猛虎别在当道卧,困龙也有上天时。”落款是天下萧萧一秦生。可不就是陈蓁蓁本人?作为女子,有如此手笔和志气,不得不让人心中暗升佩服之情。
那字法也深得赵靖的喜欢,让他不由对字的女主人心生好感。
银珠儿见主子对墙上的字画甚是感兴趣,他却觉得无聊,手摸搓着肚子,耷拉着脑袋。
这时,一个清秀的丫头,走了进来,麻利地作了个揖。
“这位爷,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我们当家体质特殊,沾不得外面一点灰尘,每次出门,回来必定要焚香沐浴,当家让我给爷致歉,她稍后就到。”
背对着丫头的赵靖,嘴角扯起一抹淡笑,他并不在意这样的借口,也知是她在试探他的耐性。
所以他仍是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只随性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咦?这位爷容量好!
春桃是陈蓁蓁的左膀右臂,平时所学尽得她的真传,跟着主子,所见都是非富即贵,当家这种爱怠慢人的性子,是一向就有的,再好性的人就算不敢发火,也是频频传人问询,只有这位,不但不恼半分,见她来解释,也不趁机对她这个下人抱怨发泄,反倒自己像个主人似的闲适自在。
那周身的气度也不与别人一般呢,就是不知道样貌如何?
春桃起了好奇之心。
“爷,您先请坐,当家吩咐,前些日子绥远王爷打赏的贡酥,先拿来给爷尝个新鲜!”
赵靖转身,好脾气地笑笑。
“姑娘不必忙了,在下并不感到饥饿,你们当家的收藏颇多,在下很是喜欢,看看玩玩,并不觉得时辰难捱!”
声音也是那种清清爽爽的中低音,带点特殊的尾音,像是在人的耳尖上弹琴,每个音符都沁人胸臆。
好个春风拂面,温润如玉的男子,春桃止不住内心中女儿家的小鹿乱撞。在这种荒蛮之地,巨贾大商多是不懂怜香惜玉之流,稍有长相不错的,也只能归为健硕俊美一类,这样的清雅书生,实在是太、太、太……
“春桃,可别让人家看了笑话!”一句娇声笑喝,当空唤醒了春桃,羞得她粉面通红。
春桃低下头,小退半步,微微屈膝,恭敬道:“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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