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田也倒床就睡了,忙碌一天的简宁却久久无法入睡,山村的夜晚格外宁静,风透过墙体裂缝吹进来带着泥土的清香,而她脑子里纷纷扰扰堆满凌乱的思绪,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有好些她过去的战友,她能看到他们,可他们却看不到她,无论她怎么喊也没人理她。
正纳闷,场景一晃,她眼前多出一张床,床上躺着他们特警队的队长武言旭,他一动不动躺在那,还插着鼻饲管。
武队这什么情况?
简宁刚要上前看个究竟,耳边忽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然后她一下自梦中惊醒……远处还真有马蹄声朝着丁家村方向而来。
丁有田也被惊醒,乡野之地,鲜少有马蹄声,何况是这个时辰。
他翻身坐起,挑亮了油灯。
简宁见外面天色将明未明,掩嘴打了个哈欠,准备再睡一会,合上眼想起刚才的梦境,一下又没了睡意。
马蹄声在山坡那边停了。
须臾,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了夜空,跟着响起几个孩子的哭声。
“是田姐姐!会不会是马大哥出事了?”简宁掀被下床,她想起大妞说过,小豆哥哥的爹爹被衙门里的人叫去了,多半是出事了。
她穿上衣裳打开门,丁有田赶紧拿上灯跟在她后面,路上影影绰绰有几盏灯火也在朝着土坡方向移动。
“……他爹啊,你就这么撒手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田氏哭得呼天抢地,不少村民被惊醒,原本静谧的山村渐沸腾起来,吱呀开门声,犬吠声,陆续响起。
简宁赶到马家时门口已围有几个村民,她进去一看,马福全跟个血人似的躺在临时卸下的门板上,左边半拉肩膀和腰腹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粗布,上面渗满黑乎乎的血,脸上也呈现黑气,显见中毒而死。
屋里还有几个和马福全一样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其中一个看上去气宇轩昂,像是个头儿,既使与其他人身着同样的装束,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另外还有个挎着药箱的老郎中,正在劝田氏节哀。
田氏趴在马福全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马家哥仨跪在边上,一个个也哭得稀里哗啦的,看得简宁眼里也弥漫起雾气。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都在劝田氏节哀,不要哭坏自己身体。简宁也在边上劝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恍惚看到马福全眼皮动了下,出于医者本能,她掀起马福全眼皮看了看,忽叫道:“马大哥没死,瞳孔还未完全扩散,还有救!”
田氏哭声戛然而止。
“岂有此理!”老郎中是镇上普仁堂医馆的老板,闻言气乎乎地道:“老夫行医数十年,小娘子是质疑老夫么?未必人咽没咽气老夫都诊断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