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偶尔受不住便“嗯”一下。
老夫人看的来气,示意婆子们加大力度。
程莞痛的没有知觉,脚指之后,是手指,她完全麻木。
这种痛,她在影月楼经历过。在鸨母面前,她硬扛,她坚持,毫无作用,每天变换着不同的惩罚,今日积累的伤口,明日重新剥开,撒盐,循环往复;持续了个把月,月怜姐姐看不下去,她轻抚着她的脸,“妹妹,这种吃人的地方,死个人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她面色土灰,毫无血色,硬撑着,“我不怕死。”
月怜姐姐为她擦拭脸颊,叹道:“妹妹,你没有家人了吗?想想他们。”
“为了他们,先活着。我,便是为我的妹妹活着。如今,我用我赚的钱,将她从影月楼赎了出去,养在表嫂家。”
程莞的视线有些模糊,她记得当时自己呢喃着,“我有两个弟弟,如今,不知是否还活着。”
“对,活着,才能知道他们是否活着。”月怜姐姐鼓励她。
她点点头,开始狼吞虎咽。月怜姐姐帮她向鸨母说尽好话,第一年,做艺妓,第二年,服从鸨母安排。
她天生丽质,红纱遮面,凭借一把琵琶,引得宾客满座,很快成为影月楼的角妓!
雪地里,她哆嗦着身体,意识到,这府里,光指着宴凌云,恐怕不行。
她缓缓爬到老夫人脚下,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妾知错了,日后定守好本分。望老夫人饶了我吧。”
她一次又一次,将头磕在地上,不一会儿,血迹在雪中蔓延。
“真知错了吗?”老夫人喝道。
“是,妾知错了,知错了,知错了。”她拉着老夫人的裙摆,不停的磕头。
老夫人抬了抬手,转身回屋,关门前,“跪到五更,自己回吧。”
程莞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弱声回应,“妾遵命。”
初春的夜,寒冷异常,程莞勉强支撑,将身上的斗篷拉了又拉。她在雪地上描着弟弟的轮廓,斜斜背着个书包,那是母亲亲手为他们缝的。二弟是三姨娘所出,她特意感谢母亲。母亲只冷冷回应:“既姓程,便都是我的孩子,不必言谢。”
言罢,母亲又教导大弟,“文儿,你是大哥,要时常照顾二弟,知道吗?”
文弟模仿大人,抱拳道:“那是自然。”
程莞记得,她故意弹他一个脑瓜崩,“程文,你就装!”
二弟立刻上前,不满道,“大姐姐!”程莞举手投降,“好好好,姐姐错了。”
程莞把脖子缩了缩,回忆着旧时趣事,身上仿佛也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