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神殿副本里并不只有黑水公司的人,天极境天行者也不止张蚝一个。只要你稍一松懈,也许哪个角落,就可能冒出一个可以要你小命的人。
在用逐日功逃离的一瞬间,他已认出了那个钓鱼者,竟然是白天枢密院门房的那名佝偻小吏。接住恶来袖锤的不是侍卫,而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吏,天极境要接住地藏境的暗器就像抓只蚊子一样简单。
他会是谁?谁都有可能。不会是张蚝,攻击力没有张蚝强大,而且张蚝是光系,这名钓鱼者却是金系,手法和技能都不一样。
蒸汽慢慢淡了下来,柳依依美丽的双眸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能让我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吗?”
她知道别人做不到,他肯定可以。
张哲翰想了想,晃了晃头发上的水珠,抹了抹脸,扬起头很阳光地问道:“帅吧?”
她知道他是张翰,而张翰的模样在幻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却不知道张翰的样子,显然和李香君一样,接触不到外面的网络,难道她真的是飘渺宫宫主柳依依?
“帅,比我想象的还要帅。”柳依依红着脸说道,从木台上下来,抱着他的头深情地吻了起来。
张哲翰知道她吻不了多久就会自己败下阵去,也就没动。
如果明天真的通了关,也许今天就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失落和不舍。
柳依依没像他预想的那样败下阵来,松开手,站起身,默默转身,长长的睫毛挂着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泪珠。
“出了副本你还会记得我吗?”幽幽的声音,好像很远。
张哲翰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不是没勇气,是没力气,真的张不开。
红艳艳的影子模糊渐渐模糊,眼皮沉甸甸,脑袋晕乎乎,真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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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墨香,掺杂在特别的女人香味中。
张哲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矮条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山水画屏风,博古架,墙上一幅横额写着“怡云馆”三个大字,落款是“子昂”。
手中无笔,案上无画,左边没有李衎,身边坐着一袭红衣的柳依依,没在磨墨,依偎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头倚在他肩上。
至元一十九年正月初八,大都还在过年。
使劲摇摇脑袋,还有点晕,脑海里残存着未读的光幕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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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本名称:《阿合马案》,编号:161。】
【难度等级:甲】
【主线任务失败,副本将刷新,您将滞留副本,直至完成任务或副本终结。】
【 奖励结算中……请稍候……】
【获得装备:恶来袖锤(暂存),净土佛莲(暂存)】
【获得其他基因值:40(击杀)】
【获得铱币:40】
【所有副本物品、钱币及道具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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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又一次被刷新,终究还是没成功,一觉睡过了午时,误了时间。
记得这次受伤没那么重啊,柳姨的救治又及时而有效,怎么睡了那么久,头还那么晕?
不对,中招了,头晕是中了迷药的症状。
是木桶里的水,柳依依往水里下了药丸。
“为什么要怎么做?”张哲翰觉得自己明知故问。
“只为多些时间和你呆在一起。”柳依依修长白皙的脖颈勾在他怀里,呢喃,“我是你的女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去跳别人挖好的坑。”
张哲翰叹了口气,紧紧抱着柔软的娇躯,嗅着秀发。屋里落针可闻,没有升温的暧昧,只有两颗越来越近的心。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柳依依突然幽幽问道。
“女孩。”张哲翰脱口而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柳依依呢喃道:“嗯,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张柳吧。”
啥都没那啥呢,怎么名字都取好了,张哲翰摇了摇头,叹女人之多情。
李衎没再出现,是因为金戒指已戴在柳依依手上,已经完成且拿到神佚物的任务不会再次重复,正如净土佛莲在手上,不必再找断桥做白莲宗任务一样。
恶来袖锤却不一样,张易任务还要再走一次,因为太子令牌没了。可见张易是启动最终击杀阿合马剧情的开关,不见张易,则太子宫前的刺杀剧情不会启动,见了张易,次日午时就必须完成任务。两个月后的三月初八只是最后期限,到这个时间,如果剧情还未启动则自动刷新。
所以就只剩下两件事必须做,抓住王着保护起来,拿到骷髅碗。
“大哥,大哥!”院子里传来陶一山的声音。他一定是饿得等不及了,自己找上门来。
“大清早鬼叫啥,瞧你那一身脏的,”柳姨叱道,“婆惜,带他去换衣服,洗澡,吃饭。”
柳依依和张哲翰相视一笑,重又依偎在一起。
俄顷,张哲翰不舍道:“依依,我该走了。”
“好,”柳依依柔柔地脱开怀抱,取出一个包袱和一个食盒,“别背那个破箧笥了,不好看。”
张哲翰没想到她说的是这样的理由,笑着打开包袱。
包袱里除了10叠1000文的至元宝钞,一套质孙服,一套貂裘,多了一套轻甲。
“每次刷新,我和我妈都会比你早到,闲着没事干,就出去帮你打了趟秋风。”
至元宝钞肯定是怡云馆开局自带,貂裘可以买到,质孙服和轻甲就只能杀人越货了,这种事对柳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张哲翰抓起纤纤玉手吻了一下,触到了金戒指,问道:“这个戒指你试过吗?”
柳依依俏脸泛起红云:“试了,来了个嫖客,怎么也碰不到我,我轻轻一推,他就不见了,可能掉海里去了。”
大都东面就是直沽,再往东就是渤海湾、黄海,金韘拒人千里,不掉海里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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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和尚从庙会的人群中纵身而起,掠过妙应寺的红墙,消失在视野中。
一名元军军官带着一队士兵冲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山门扑去。
“搜!给我搜!一定要抓住这个妖僧!”军官命令道。
巷子口小院,王着正贴着门缝盯着外面。
没看见被追得慌不择路的高和尚,背后有人薅住了他粗壮的脖子,惊回头,“高和尚”已站在身后,把他所有的台词都憋了回去。
“轰!”
垂花门连同半堵墙被击得粉碎,尘埃中,身穿红色大氅、头戴鸡冠帽的“胆巴国师”一只手扇着鼻前的浮尘。
尘埃落定,院子里空无一人,又一个高和尚拐进胡同,后面一个军官领着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
国师气急败坏一挥手,军官应声倒地,士兵烟消云散,高和尚跑了过来,看着没墙的院子,跺脚吼道:“又让他抢了先手!”
时间拿捏得极其精准,只要追兵一出现,王着就一定会出现在小院里,所以高和尚一进妙应寺,张哲翰就直接运起逐日功进了小院。
高和尚并不知道有人偷了他的逐日功,以为他只能像上次那样变成“高和尚”的模样跑到小院再把王着劫走,即便是用登载舱抢先进了小院,也无法再用登载舱逃逸。
张蚝一直埋伏在院外盯着,听见里面有动静,一掌击碎院门,还是晚了一步。
王着脖子一紧,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已站在一个山洞里,眼前站着个俊雅的书生,手里托着一朵白玉莲花。
本能跪伏在地:“白莲宗弟子王着,参见宗主!”
“王着,起来说话。”张哲翰在石凳上坐下。
“是。”王着站了起来,还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处乃高峰宗主闭关之处,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和高峰宗主寸步不离。”张哲翰简短命令道。
“这……”王着张了张嘴,正要问什么,洞外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僧人,身材削瘦,一袭黑色袈裟,双眉入鬓,面如古铜,目光深邃,出尘脱俗。
“高……高峰宗主?”王着惊叫,又跪了下来。
张哲翰躬身道:“师尊,王着就交给您了,不要让他出洞半步。”
高峰禅师颔首道:“子昂放心,没有人敢到张公洞来抢人。”
“那行动怎么办?”王着终于回过神来。
张哲翰简短解释道:“计划有变,行动由其他同门去做,你的任务就是待在张公洞里跟着高峰宗主。呃,把你的腰牌给我。”
“遵命!”王着取出腰牌双手呈上。
张哲翰把腰牌扔进储物舱,变成 Noah beck 的模样,向洞外走去。
刚出洞口,小沙弥如约而至,躬身道:“了义师兄,前殿来了一群喇嘛。”
张哲翰没搭茬,径直去了大雄宝殿,四个戴着鸡冠帽的喇嘛正和庙里的僧人吵得不可开交,张哲翰对焦恩俊使了个眼色,焦恩俊,对几名喇嘛说道:“丞相手谕已经送到,咱们先回去复命吧。”
喇嘛们纷纷点头:“师兄言之有理。”
焦恩俊领着一群鸡冠帽刚出山门便说道:“尔等先走,内急内急。”说罢向后转身,闪进岩石后面。
几分钟后,“焦恩俊”追上几名喇嘛,下了狮子岩,沿着大树如盖的山路下山。
瀑布附近的伏击者突然发现,焦恩俊在眠牛亭停住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轰!轰!轰!”
炮声如雷,一颗颗炮弹呼啸而来,精准地覆盖在他们头上。
狮子岩上,小沙弥抬眼看着天边,自言自语道:“春雷么?怎么来得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