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颜清抿抿唇,道:“日子不久,眼下瞧着还好。”
“我听闻她父亲官职不高。”谢明芳撇撇嘴,“你大哥怎娶了个外官之女?莫说我没提醒姐姐,她们这些小官之女,巴结心思最重了,不得用了什么手段,才迫得你大哥不得不娶她进门,你还是留心些的好。”
沈道乾的官职也是中等了,不过在连着几代出阁老的谢家看来,自不值一提。
这话颜清一笑,本要说谁还能逼迫得了她家大哥?可一瞧谢明容,话便咽了回去,只顺着点了点头。
三人边说边进了正殿,往右走,颜清正犹豫着要不要宽慰谢明容几句,忽有一人打帷幔后出来,踉踉跄跄的,也不看路,一头撞在了颜清身上。
谢明容也连带着一个歪斜。
她身边的婆子和丫头立时把那人搡开,大骂道:“哪里闯进来不长眼的东西?敢往我们这里撞!”当即便要叫后面的随从来拿人。
推搡间不知磕碰到了哪里,那人一抖,随即抬头,冷森森地看过来。
众人看清他的面容,微微一怔——是个分外清俊的男子,倒不像有意占便宜的登徒子。
只是谢家的婆子们却不饶人,嘴里还在骂,谢明容稍理衣衫,看一眼那人,道:“罢了。”又问颜清:“妹妹有没有撞到哪里?”
颜清却还在愣神,闻言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姐姐可觉得此人面熟?”
那厢男子已站起身,只是左手掩在袖里轻轻打颤,冷冷冲颜清揖了个礼:“不甚冲撞了姑娘,还请海涵。”
他声音沙哑,语气敷衍,似在忍着什么痛苦,说完也不等颜清应声,抬步就要走,颜清一怔,话已先行出了口:“可是……陆公子么?”
陆瓒顿住,侧身皱眉看着她。
谢明容略微诧异:“妹妹识得?”
颜清实也不是很确定,但看陆瓒停下,不由脸上一红,说:“姐姐应当也见过的,月初头甲三人游街……”
谢明容稍一转弯,她对陆瓒的相貌没有太深印象,但是却听父亲提过,今岁会试的榜眼姓陆,是江西临江人,因眉间一缓,轻轻颔首:“原是陆编修,刚刚是家仆无礼了。”
陆瓒并不识得她们,且此刻毫无心情,只欠身道:“在下陆瓒,方才多有冒犯,今日有急事,来日若有机会,必当郑重致歉。”
谢明容优雅一礼,颜清见他脸色苍白,声音哑得厉害,脚步似也虚浮不稳,忍了忍,道:“刚刚也不怪,倒是陆公子瞧着……这寺里便有医者。”
陆瓒点个头:“多谢姑娘。”说罢不再停留,匆匆离去。
几人继续往里走,谢明容看着颜清笑,颜清低头:“姐姐笑什么?”
“我没笑,”谢明容说,“是你觉得我在笑。”
颜清小声辩解了一句,谢明芳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几句话又提起颜家人来,结果还没等说什么,正看见颜九渊迎面领着时瑾从海棠园里出来,颜清诧道:“大哥怎么这儿?”
颜九渊一脸理所当然,说:“你嫂嫂爱看海棠花,我跟着来的。正好要叫你回去,省得去找了,走吧。”
颜清吐吐舌头,看她的小嫂嫂被拽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她身后的丫头和婆子面色也不太好,便识趣儿地不问了。
谢明容道:“颜夫人也爱海棠花?敝府里倒有一片海棠园,改日请夫人过来赏花。”
颜九渊瞥时瑾一眼,说:“不必了,靖国公府中亦有海棠,只是花期晚,她还没见着,等见过自家的海棠,便知外头的也没什么看头了。”
谢明容觉得他这话不大好听,但也挑不出毛病来,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颜九渊道了声告辞,带着人离开。
一路出了大法寺,到得马车里,时瑾见苏君果然已经先回来了,颜奚棠在车外,两人话也不说一句,然而时瑾自身难保,也顾不上别人。
颜敏还没有逛够,本以为要下半晌才回去,嘟嘟囔囔地不满,然而回来一看两个哥哥脸一个比一个黑,车里两个嫂嫂连带着颜清,都没人说话,简直郁闷之极,一进家门,逃也似地走了,发誓再也不跟她们一块儿出门。
时瑾一路上忐忑难安,等双脚踏进雪沧斋,顿生一股灭顶之哀,只觉今日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权妈妈一看他们进门便觉不对,将屋里洒扫的丫头都撤出去,刚要开口问,颜九渊已道:“都出去。”
游妈妈跟绿绮死也不敢走,立时跪下磕头,时瑾瞧这模样,眼泪泛出,反倒豁出去了,推了颜九渊一把,指指她二人,意思放她们两个出去。
颜九渊微微冷哼,倒是下了令:“保着你们的命,日后护主子去,在这儿磕头顶什么用?”
游妈妈一听这话音儿,还有日后……身子一软,稍松口气,颜九渊已把时瑾拽进内室,关上了门。
时瑾被他狼一样地盯着,刚刚涌起来的一点儿胆子霎时又缩了回去,只一步步地往墙角退。
她退一步,颜九渊跟一步。
时瑾此时才真是怕死了,战战兢兢地看这人,嘴唇微张,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话。
颜九渊也不说。
可惜路有尽头,时瑾退无可退,被他逼在墙角,两眼泪濛濛,一手按了按嗓子,努力想出声,颜九渊却猛一下把她的胳膊按在墙说,身子欺近,沉沉问:“想说什么?”
时瑾挣了挣,那身姿如山,不容她有丝毫逃离。
“颜……”她微仰着头,朱唇轻起,下一刻,颜九渊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