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和老爷、夫人让奴婢代问国公爷、太太和世子爷的好,家中一切如常,劳世子爷挂念。”
颜九渊稍一抬下巴,“瞧你们夫人的神色,可不像一切都好。”
沈时瑾本愁着一张脸,闻言忙笑了笑,只是这笑是硬挤出来的,干涩得很。
游妈妈倒是稍转个弯儿就明白了——刘管事是跟着一同到了沈家的,沈道乾虽还不至于跟一个管事提起沈兆谦之事,但有心请靖国公府帮忙,定也是长吁短叹地露了作难之意。况且她这一路神色忧虑,亦侧面打听过真定府,刘管事必都报与了颜九渊。
她微微一凛,道:“是老奴未说实话,夫人恐给爷添麻烦。”
颜九渊嗯了声,伸手一捏沈时瑾脸颊,随口道:“成了,天大的事还有我呢,快先来给我换身衣裳。”
他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郑重,似乎转头就能忘,可听在沈时瑾耳中,一下便心中大定——他如此轻描淡写,叫她觉得便是再棘手,总有法子。
沈时瑾松下口气,这才细看他,见这人一身藏青武服上全是土,发间也一样。
这是在西北大营打滚儿来着?
她到柜子里取了件浅蓝直裰,又找绿绮想让她吩咐厨下烧水,游妈妈道:“刚看爷一身土的进来,绿绮已经去了。这会儿正快用饭,灶上就烧着水呢,等下提来,让爷先洗洗。”
沈时瑾点点头,一时觉得自己伺候得也不够仔细,拿了衣裳到屏风后,颜九渊自己已经把发冠卸了,展臂让她解腰带,沈时瑾手环过去,闻到他身上仆仆地土气和汗味儿,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颜九渊一乐,伸指又在她脸上抹了下,说:“我这可不是有意的,是你自己蹭到了。”
……还有睁着眼睛耍无赖的?!
沈时瑾瞪了瞪他,解绑袖时故意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假装一脸无辜,颜九渊仰头哈哈笑。
等解完外衣,两个婆子拎着热水进来往浴桶里到,沈时瑾默不作声地去解男人的里衣,颜九渊咳了声,“去洗把脸,成花猫了。晚饭若好了便叫人上,我也饿了,等下就来。”
沈时瑾停手,垂着眼去洗脸。
晚饭也马上就得了,稍等了半刻,游妈妈听里头动静差不多便叫放了桌子摆饭,须臾,颜九渊一身热气地过来,他吃饭本就不挑,也的确饿了,坐下快速吃了两碗阳春面,诧异道:“换厨娘了?”
权妈妈在一旁笑,说:“这面是夫人刚刚去煮的。”
沈时瑾微微发赧,她暂时还吃不惯北方面食的做法,又以为这人今儿不会来,就叫绿绮去做了阳春面,可人突然而至,她有事想求,重做也来不及了,刚就跑到灶上,亲手下了几碗,只怕这心意有些轻。
颜九渊看一眼她细白的手指,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用过饭,桌子撤下去,颜九渊才把游妈妈叫进来,当着时瑾的面,道:“现说说,家中出了什么事?”
“是大伯家的堂哥。”游妈妈看看时瑾,便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颜九渊颔首,示意游妈妈先下去,转身看着时瑾,他没有立即说事情怎样,只温声道:“我这几日腾不开身,先叫颜梧跑一趟真定府,问问人是否真下在牢里。若是,打个招呼,至少不会让堂兄在牢中受罪。盐引也不是谁能说假就假的,既是往大同运粮,那里自然有案可查,不必担心。”
沈时瑾跪坐在榻上,得了他这话,宛如黑暗中见了那么一丝光亮,差差哭出来。
颜九渊回首揩了下她的眼睛,这几日在西北大营练兵,拿枪握刀的,指腹粗糙,一擦沈时瑾眼皮就红了,他顿了顿,沈时瑾却一低头,额间抵着他的掌心顶了顶。
使劲忍住没掉泪。
颜九渊拢着她的背拍了拍,说:“无事,你先睡吧,我去前院给颜梧交代几句。”
他换了身外衣,去前院书房。
颜梧也才和他从北大营回来,刚换完衣服用了饭,听完事情,道:“那属下明日一早就去。”
颜九渊稍稍沉吟,道:“贩盐一事,其利巨大,这中间多是有利益牵扯,沈兆谦兴许是挡了旁人的道。你到真定先见吕知府,探探这事深浅,实在不成跑一趟大同。”
颜梧应声。
颜九渊顿了顿,道:“我记得真定府同知是宋奇,他二哥宋寒在苏州为官,说起来宋家与太太那边……你去了就先当不识罢了。”
颜梧自是知晓这宋家与太太那边沾点儿亲,但似乎也只是面上的,因点点头:“小五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糊涂啦,男主不知道她叫时瑾~~~~否则咋会提错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