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不能呼吸

那么久，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那要追溯到深渊般幽暗的上古年代，其年代之久远，是吴刚想都不敢想的，生怕渺小的自己会在宏大的时间面前迷失。

    在那个神明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神明的时代，他们彼此正可笑地争夺着信徒、无限地拓展着自己种族在宇宙中的疆土。

    那时候，现在意义上的天族还没有出现，以【玉皇大帝】为首的天族和以【酆都大帝】为首的冥族作为宇宙中最强大的两个种族正进行着无休止的争斗，天族称自己的能力为【天术】，冥族称自己的能力为【鬼术】，是将现在被称为神力的东西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开发出的能力。

    两者各有利弊，开发方向多样，总的来说不相上下，但【天术】还是具有轻微优势。不过【鬼术】从它诞生之初就充斥着杀伐之气和侵蚀灵魂的鬼魅，这令【神堕者】非常厌恶。

    非典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鬼术】，孟婆最为地府的高层，自然是运用鬼术的高手。

    “可恶！你个臭小子！有种出来打！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非典对着吴刚愤愤地叫骂道。

    “你当我傻？我就是没本事，我就是不出来，怎么样吧！有本事就把我的盾打碎，打碎了我就和你打！”吴刚把两手一摊，嚣张地都着肩晃着脑袋挑衅道。

    “你TM……”

    非典简直气地要昏厥，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哪有这么打架的！更气的是，他还没有什么办法。

    “好！我这就把你从里面就出来！”

    非典愤怒地喊道，他随后将两手合十又缓缓张开，浑身的神力向手掌汇聚，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球，非典通身也被黄绿色的气焰包裹。

    “这一招，你能接得住吗！”

    非典大吼一声，能量球随机从他的手中呼啸而出，与护盾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细密的龟裂纹在护盾上蔓延开来，渐渐的，护盾开始不安的闪烁起来，黄绿色的光线从裂纹中渗透出来，对撞产生的气流令吴刚连连后退。

    “糟糕！要顶不住了！”吴刚又紧张了起来，纵使孟婆那样的高手，可她的挂件终究是挂件，这个吊坠只是她的装饰品罢了，远远不及她的真正实力，现在，护盾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等等！我记得……”吴刚即将想到了些什么，可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她的思维，护盾碎了，比想象中还要快。

    “咳……咳……”

    吴刚的腹部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焦黑色伤口，大量的阴气从伤口中流散出来，吴刚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切，不过如此，这下，你可就彻底完蛋了！”非典冷笑了一声，虽然他也已经筋疲力尽，不过吴刚远远比他狼狈地多。

    “瘟神的攻击附带毒素，还可以可以吸取神力，你就等着被非典病毒吞噬殆尽吧！”非典得意起来。

    “那……那可……不一定！你…你知不知道，反派……反派死于话多！”吴刚艰难地抬起头，挺苦地挤出一个笑脸望着非典。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当你有主角光环啊？”非典轻蔑地回应道。

    “主…主角……光环倒是没…没有，不过，我…我有这…这个！”吴刚说完对着非典竖起了中指。

    “切，有个卵用！”

    “拖，拖时间！”

    “嗯？”

    吴刚说完，幽绿色的能量将她全身包裹，身上的伤口也在瞬间愈合，还没等非典反应过来，一道绿光就闪烁至他的面前，非典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猛砸了一拳，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

    还没等他落下，那道绿光又追了上去，无数绿光像骤雨般倾泻而下，无数次攻击过后，他又被猛地砸向地面，地面顿时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凹陷，又随即碎裂开来。

    在光芒中，那个凶神般猛烈进攻的身影，正是吴刚。

    她突然想起了孟婆在教会她口诀之后还曾说过，这个吊坠可以以燃烧阴气或神力为代价让使用者的实力显著提升，附带高额回血效果，也可以将其注入吊坠中提升护盾能力，获得进阶效果。

    力量被吸收殆尽的吴刚无法燃烧神力，所以她选择牺牲自己仅存的阴气来瞬间提升自己的实力。

    “咳咳咳咳咳！”非典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他的生命也已经濒临崩溃。吴刚落至非典的面前，她的阴气也要耗尽了，不过足以支持她发出最终绝杀的一击，但是她抬起的拳头久久地停留在半空。

    “为什么不动手！快啊！给爷来个快活的！”非典在地上叫嚷起来，见吴刚迟迟不动手，火气也一时涌了上来，他艰难地半支起身子，将吴刚的拳头摆在自己的头顶。

    “你TM干嘛呢！动手啊！”

    吴刚神情复杂地看着非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你TM哭啥！”非典接着叫骂道。

    “我……我没杀过人。”

    “我不是人，是瘟神！好了！动手吧！”

    “那我也从来没杀过高等智慧生命！我做不到！”吴刚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玛德，你就这点胆量也敢执行任务？你不是要打败新冠吗？想要进入他的异空间必须将我和其他四个瘟神的异空间摧毁才能进入，杀死我就能破坏这个异空间你明白吗！”非典用最后的力气对着吴刚吼道。

    “没，没别的办法吗？”吴刚哆嗦着问道。

    “没有！快点动手吧！我已经活不成了，这种被鬼术一点一点啃食的感觉你知道有多难受吗！”非典整个面部已经痛苦地扭曲了，他暴躁地、吐沫横飞地吼着。

    吴刚看着非典，突然陷入了迷茫，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称内八字跪坐在了地上，浑身都瘫软下来，覆盖在身上的绿色能量也随即消散了。

    就在这时，非典的表情在短暂的惊异后变得舒展，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吴刚眼前一黑，彻骨的凉意袭来，她的双眼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掌遮盖。

    “不敢看就不要看了，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那声音和那手掌一样冰冷，异样的陌生感令吴刚的心狂跳不止，不过她还是认出了那声音，是桂缘。

    “噗！”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痛彻心扉，腥甜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吴刚脸上。

    “嗯，幸亏神堕者没有神格，杀起来方便多了。”桂缘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还掺杂着些许完成任务的轻松愉悦。

    “【落英颂·挽歌】。”

    “好了，睁开眼睛吧。”桂缘将手缓缓地移开了。

    吴刚紧张地眯起一条缝，惊奇地发现视野被一片殷红遮盖，她惊异地张开眼，竟发现面前只剩下了片片染血的花瓣。

    “想不到你小子这怂，居然连杀人都不敢，算了，本姑娘好人做到底，就当给它打了个马赛克吧。”

    桂缘轻松地拍了拍手说道。

    “桂缘姑娘，你怎么还有力量释放这种等级的妖术？你不是已经重伤了吗？”吴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害，那只是个替身罢了，我的真身一直在用花妖族秘术回蓝，回得贼快。”

    “又是替身吗……”吴刚陷入了沉默。

    “咔！”异空间的四周出现了大量的裂纹。

    “别愣着了，这里快要爆了，咱们赶紧出去吧！”桂缘拍了拍吴刚的肩膀催促道。

    还没等桂缘说完，吴刚就失去了重心陷入了昏厥，燃烧阴气的代价确实太大了。

    “喂！不会吧！这就跪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还要本姑娘被你吧！喂！喂！”

    吴刚自然是不会回应的，桂缘见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真该把你扔这儿，算喽，好人做到底！”

    桂缘说完对双手释放了增力法术，对于花妖这种天生的远战法师来说，增力法术实在是没有用，所以桂缘用得十分生硬，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希望不要太重。”

    随后，桂缘抓住吴刚的后背。

    “来，三二一走！诶？

    桂缘双手一较劲，猛地将吴刚抱起来，这才发现吴刚简直轻地过分，桂缘险些没有因用力过猛而摔倒，而且她的身体很柔软，不具有男性应有的坚硬。

    “想不到这么轻松，也好，省事儿了。”桂缘于是单手将吴刚扛在了肩上，飞出了异空间，她的身后随即四分五裂，远处亮光的那根石柱也顿时化作了万千碎片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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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接近正午，可阿麦瑞肯的天空仍旧暗淡无光，如死亡般肃穆的阴影在深巷中无限延展，桂缘扛着吴刚小心翼翼地在狭长的道路中穿行着。

    “你在干嘛！这是在杀人！”

    “快点检查他的心跳！”

    “他需要治疗！赶快送到医院！”

    “你这个疯子！起来！”

    “他的鼻孔在流血！”

    不远处的嘈杂声令昏厥的吴刚恢复了些许的意识。

    “闭嘴！我在执法！你不了解情况，请不要随便乱说！”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在嘈杂中脱颖而出。

    “老疯子！你这叫执法！你这就是在杀人！”又一个声音吼道。

    “都别吵！再吵我就开枪了！”几个声音为那老者支援道。

    吴刚挣扎着从桂缘身上下来，桂缘无奈，只好搀扶着她走向前去，总算看清楚了。

    人群中，一个白人警察正用膝盖死死地抵住趴在地上的黑人的脖颈，一面朝着人群狂吼，三个年轻一点的警察则举着枪逼迫人群后退，同时也想几条恶犬一样疯狂地吠叫着。

    “他们这是在干嘛！那个人会死的！”吴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跌跌撞撞地冲破了人群来到那个警察面前。

    “住手！快住手！”她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吼起来。

    “滚！疯子！”一个警察毫不客气地对着吴刚的肚子上猛踹了一脚，失去战斗能力的吴刚顿时被踹翻在地。

    那一刻，她与倒在地上的黑人男子的目光平行地对在了一起。

    他的神情如死尸般灰暗，双眼被浑浊的灰白色完全覆盖，污浊而黏稠的血液从他的鼻孔中流出，映着他黝黑的皮肤，映着那暗淡的天空。

    他的嘴皮突然像将死的蠕虫一般扭动起来：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