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楚心里,他还是长辈一样的存在。
哪怕是再想否认都好……
书房里,父子俩静静的对峙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张楚的面部肌肉紧绷着,视线落在地板上。
显然,他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抗议。
刑震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该放下,就放下。
何必这么执着?”
怕扰了肖明兰,他说话的声音很低。
“那你呢?
这么多年,不也是从来没放下过?”
张楚的话让刑震一愣。
“你——”
“还要骗我多久?
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事实上,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两个人都没有说是什么事,却都彼此明了。
刑震脸上是震惊,而张楚则是淡然。
本来有些话,他不想说的。
只是今天心中抑郁,再也压制不住。
“张楚——”
“如果没有夏子晴,我早就该死了。
像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是个笑话。
是个污点!
能救赎我的,只有夏子晴。”
这些话,他说的那么认真。
眸子里的神彩让刑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而且,一直用这样的心态在活着么?
如今,听到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样子评价自我。
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着,一丝空隙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儿子,张楚。
你,是我的儿子。”
他郑重的语气,让张楚愣住。
看着刑震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一颗冰冷的心,像是被什么暖了一样。
然而,也只是瞬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一颗心都被冰冻了,更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暖过来。
“是么?
何苦,用这样的谎言欺骗自己,又欺骗别人?”
唇边,泛着一丝冷笑,语气,淡漠的让人无法靠近。
两个人,明明那么近,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刑震忽然明白,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
他自以为周全的照顾,更像是自我安慰。
无非,是为了满足,心灵上对张楚母亲的愧疚。
只是想要借由这样的补偿,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
所以,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却好要打着爱护他的幌子。
如果,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爱护,他如何能不明白张楚这样阴郁个性的原因?
如果,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爱护,他如何能没想过张楚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
这些,触手可及,这需要用心思考,就能得到的讯息。
他,却丝毫不知。
知道,听到这些话,才有恍然大悟之感。
说到底,都是自己做的不够,与人无尤。
“对不起,我——”
“不需要说对不起,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至少,你没有将我丢弃。
这样,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大恩赐了。”
张楚的一再拒绝让刑震很是无力。
父子俩谈了好一会,张楚叹了口气回到大卧室。
又过了一会儿,张楚从书房里出来。
正巧,霍英朗在餐厅倒水。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照在两个人的脸上,看不真切,有些朦胧。
可是彼此的目光,都明确的感受得到。
两个人男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彼此对望着。
有一种无言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淡淡的火药味,充斥着。
越来越浓……
似乎还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霍英朗,将手中的水壶放下。
端着杯子,一步,一步走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知道,剩下一步之遥,彼此面容清晰,轮廓分明。
一个冷峻,一个邪魅。
完全不同的类型。
此时都是寒着一张脸,丝毫没有任何伪装。
“老公,你——”
夏子晴打开门,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得噤声。
她只是想看霍英朗怎么倒杯水用这么长时间。
却不曾想,一开门,竟然……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夏子晴身上。
霍英朗看着她穿着睡裙,上面是真空,露出细嫩的双腿,立刻暗了眸子。
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口。
根式将娇小的她挡的严严实实。
显然,这种豆腐,谁都不可以吃!
除了他这个正牌老公之外!
二楚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懊恼的想要咬舌自尽。
尼玛,大半夜的不睡觉,装牛头马面么?
“时候不早了,大哥早点睡。”
最终还是霍英朗开了口。
眼神大战继续着,张楚脸色更寒。
“总有些不入耳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
话对着霍英朗说,视线却直直的落在夏子晴身上。
二楚忍不住一个机灵,往霍英朗身后躲了躲,尴尬的一张脸像是关公一样。
完了!
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