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这楼梯很高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该不会摔坏了吧?
我急忙去扶起马文才,手才一探上皮肤,一片滚热。我心头一惊,又去摸额头,也是滚热一片。
马文才却是正发着高烧。也难怪身体机能会下降到如此,从楼梯上摔下来就直接昏厥过去。记得刚才陶渊明说他的腿伤了,估计可能是腿被石头划破后又浸了水,发生了感染,进一步导致发烧的。我赶紧让谷心莲帮忙把马文才抬到我背上,背着他一点一点顺着楼梯走进木屋的二层,在大叔的帮忙下把马文才挪到床榻上。这个家伙也是急性子,自己腿伤了还乱动,等着我上来不就行了?
不过看马文才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还得多耽扰大叔几天了。大叔虽然似乎对马文才很不满,却没有要驱赶我们离开的意思,并且告诉我说,小兄弟你的话,想住多少天都可以,但是得把那位小祖宗给看好了,别让他没事狂吠乱咬人。
这话听起来很是有些别扭,但我却也反驳不得,只能暗自庆幸马文才尚未清醒,没有听到这几句话。谷心莲还要回去捕鱼,就先告辞离去了,临走时还说明天会再过来看我,并嘱咐我说等到那位马公子的腿伤养好,我们临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一声,她和我们一起去书院,给大叔带的鱼,她也没有要钱,说就当是给叶公子的朋友补身体了。
谷心莲走后,大叔拎着鱼篓,嘿嘿笑着说是沾了我的光。原来他近日没有出去卖菊花茶,囊中羞涩,竟然连几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马文才身上也没有带钱,以至于他的腿整整拖了一天,都没有办法大夫来治。陶渊明还在说,要是我今天不来,他也只能豁出这张老脸,去找大夫赊账了。说完这话,他又一脸担心地问我:“小兄弟,你这回出来,不会也没带钱吧?”
“怎么会,大叔放心吧。不管是药费,还是你的饭钱,都包在我身上!”我用力拍了拍胸脯,从腰间抓出钱袋,把金子全部倒在桌面上,并向大叔询问这附近的大夫住在何处。大叔却说不用我,由他去请就可以,让我在这边陪着马文才。我想了想,也没拒绝,又告诉大叔不用客气,金子随便用,多余的就当是我们这几日借住在这里的住宿费了。
“哎呀小兄弟,你这可就是见外了,你们上一次住在这里,我也没有要过住宿费啊。”大叔摇摇头,顺手抓起一锭金子,让我把多余的拿回去,我笑了一笑,又抓起一锭放在他手里,告诉他多余的是拿给他买酒喝的。
“嘿嘿,那行。要是有人肯白白请我喝酒,我老酒鬼可是从来不拒绝的。”陶渊明大笑了一笑,衣袍一甩,径自走下楼去,远远还能听到他即兴颂出的诗歌:
“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时赖好事人,载醪袪所惑。觞来为之尽,是谘无不塞;有时不肯言,岂不在伐国……”
陶渊明的身影逐渐远去,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竟感觉到大叔的背影,无比地苍凉寂寞。说起来,他终日里一个人住在这山园桃林之中,也总会有些孤独的吧?
要是他能去书院里讲学就好了。以大叔的聪明才智,教学的质量必然会比那个陈夫子强上许多倍。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不肯的吧,怎么样才能将他请上山呢?
我还在皱眉苦思,忽听身后床榻上有声音响起。我急忙回头,发现马文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虽然还是烧的满脸通红,神色却已经安稳许多,此刻正在背后默默地看着我,同时伸手扶着床榻想要坐起来。我以为他想喝水或者是干些别的什么,便开口询问他要什么东西我去拿,马文才却摇摇头,招手让我过去。
我犹豫着站到床榻边,下一秒藏在背后的手已经被马文才抓了过去。他抓着我的手细细地看了一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身体也有些颤抖。我想把手抽回来,马文才却将我的手腕攥得更紧,同时嘶哑着声音道:“你的手……”
“没事,就是掀了两块指甲而已,现在也不怎么疼,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我打了个哈哈,习惯性地想伸手挠头,结果却发现手都被马文才抓住抽不出来,只得放弃,又解释道,“你也知道,后山的岩缝那么窄,只能用指甲抠住的。不过不太疼,也没怎么出血,没事的,说起来,还好我的指甲比较短,如果是长指甲,估计就得直接掉下去了嘿嘿。”
其实我倒是确实没怎么感觉到疼。吊在后山那会儿因为太紧张了,没顾得上疼。后来掉进河里后就晕过去了,被谷心莲救起来后就有大夫给我上了药,现在已经基本没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倒是马文才的腿伤比较重要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掀起被子来看了一下,大叔都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是这个家伙刚才自己乱动,又弄裂了伤口,纱布上微微染血。我给他换了新的绷布,又想去煮鱼汤,马文才却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阿棠,别动,就呆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掌心滚烫似火,看向我的目光却沉静而哀伤。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静静坐在床边。马文才缓缓收回手,身体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对我道:
“阿棠,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看马文才神色仓惶,平日里尽是桀骜不驯的眼神里面此刻竟多了一丝乞求。我拒绝的动作不自觉地僵住,下一秒已经被马文才用力一把搂进怀里。他的身体滚烫,手臂却有些微微发抖,下巴紧紧地贴住我的头顶,呼吸急促粗重,声音里面也带了些嘶哑。
“阿棠,我好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他的手臂更紧地箍住我,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滴,又一滴。我的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听到马文才低沉颤抖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胸口。
“为什么,总要为我去涉险?叫你杀熊你也去,不让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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