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不快很快就被担心紧张所替代,他退后一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御墨。
御墨清俊的面容平静中透着淡淡的喜悦,目光清远悠长,他语气如春风,暖暖地道:“孩子还在,还在你体内茁壮的成长。”
听御墨这么一说,浅歌原本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修羽般的长睫浅浅地阖上,又淡淡地睁开。
虽说她那幽黑的翦眸中看不清什么情绪,可是,她脸上微微放松开来的感觉,让人知道,她终究是在意着这个孩子。
昨夜,她一直被恶梦魇着。
梦见自己始终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处都是黑暗和迷雾,找不到出口,找不到方向。好容易听见有人前方呼叫自己,走进了却看到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婴儿。
它一双稚嫩的小手,一看见她,就紧紧揪住她的裙摆,再也不松开,哭着对她喊:“娘亲,为什么你和爹爹都不要我了?”
那一声声稚嫩凄厉的哭诉,让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惶恐抱起它,紧紧搂在怀中,看着它那粉嘟嘟的小脸,和浑身的血污,泪流满面,痛彻心扉地回答它:“娘亲没有不要宝宝,没有不要宝宝。”
“那就是爹爹不要宝宝了?”婴儿伸出稚嫩的小手,抚摸上她的脸颊,那柔柔嫩嫩的感觉让她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肝肠寸断却又故作坚强地说:“宝宝只是娘亲一个人的宝宝,宝宝以后只要娘亲一个人就够了。”
婴儿似是听懂了,挥动着胖墩墩的小手,停止了哭泣,呵呵笑着,露出粉嫩嫩的牙床“宝宝只要娘亲一个人就够了吗?”
“是,只要娘亲一个人就够了。”
她心疼的想要去亲亲婴儿,却突然看见它的脸上流出血来。
她抬起自己的衣袖,想要替它擦拭干净,却不料越擦,越脏,越擦,血迹晕开的范围越大
血迹晕开的地方,婴儿的身子就变得透明起来,渐渐地,那透明的地方越来越大,婴儿的身子轻得就像清晨的露水,随时都会随着那一缕阳光蒸发干净。
它留恋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地向天上飞去
)
浅歌只觉得痛彻心扉的苦楚和担心失去它的恐惧,如一颗墨水滴入清水中,迅速扩散,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她紧紧的、紧紧的想要抓住婴儿,可是双手穿过空气,什么都抓不到,抓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这个时候,她突然对那个黑暗的世界绝望了,腹中一阵难忍的不适,刺激的她惊醒过来。
之后,看见楚佩那张妖娆的桃花脸和御墨熟悉修长的身影矗立在自己面前。
“御墨,我还有多久的命?”
浅歌情不自禁轻抚上小腹,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淡淡却十分光彩的母性光辉,是宝宝回到她身边,虽然艰难,它还是回来了,她不能因为那个男人的无情,就打掉它。
“三年”
咬了咬牙,御墨幽黑清明的眸中染上几分凉然,眉宇间笼罩着一抹忧色。
经过这场磨难,她的生命又缩短了!
“三年?”楚佩好看的桃花脸一抽,漫上无边的震惊与伤感,深深吸了口气,站在御墨的身后紧紧盯着浅歌。
浅歌咬咬唇,扯住御墨的衣袖,请求道:"御墨,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可是,我不希望他知道”
“你打算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御墨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完全想不到她如有这样的选择。
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而是无法理解以目前的环境。
她怎么能包住这个谎言?
她在律君魅身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律君魅的睿智机敏,又怎么能长时间的瞒过他呢?
“是。我不能再给他去残害孩子的机会。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我会在有生的三年尽心将他抚养成*人!”
女子的脸上,有大痛初醒后的决绝,更有,与过去回断决裂的坚毅。
她不让律君魅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么,就意味着,她再与他无关,她选择了一条孤独却也危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