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打,我还真有点怵。昭然路子野,他身边那小人儿脑筋歪,没事少惹他们。”
“你这瞎子。”方士休无奈拉住其中一根傀线,拽了拽,暂时充当傀儡师的眼睛。
尔木岚袖口放出一股傀线,拴在方士休脖子上,在后面跟着走,免得撞墙。
“还真把我当导盲犬了。”方先生被勒得直翻白眼。
“与人契定,诸多不便,先生多包涵。”尔木岚戴上一副拉二胡的小墨镜,淡笑着说,“出门给您摇了一卦签,说先生聪慧,心想事成。”
*
郁岸单手挂在昭然脖子上,坐他怀里让他带着跑,身后,贴了血符的木偶在幽长走廊里穷追不舍。
“等一下。”郁岸抱着荧光粉背包,手伸进去摸了摸盛装药剂的圆底烧瓶,叫昭然找了个冷藏仓库拐进去,把烧瓶连着药剂一起藏进防弹保鲜柜里。
“不带出去么?舍舍迦的契定者巫女安妮一定有保存的方法。”昭然问。
“多小心一点总没错,烧瓶玻璃太薄,不慎挤炸就麻烦了,里面装满催化畸体化茧的东西……既然知道了地点,等出去后再让六姐载我来拿比较稳妥。”
巨兔舍舍迦擅长窄洞穿梭,搬运货物。
郁岸藏好玻璃烧瓶,一侧身瞧见昭然脸颊上的伤,歪头凑过去舔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诶呀。”昭然紧绷的精神立即放松下来,脸颊发热,顾左右而言他。
之前与蝎女战斗而留下的毒伤还沁在骨缝里,所以昭然不想过多在傀儡师面前展露实力,一旦战斗途中毒发导致失误,会让郁岸也一起陷入危险之中。
他揉了揉肘骨,毒素侵蚀虽然对他造不成什么毁灭性伤害,但会持续隐痛,不会自行消失。
“你怎么了?”
“没。”昭然放下袖口掩饰。
冷藏仓库的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木偶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正用沉重的实木身体撞击薄金属门板。门板被撞得坑坑洼洼,已经变了形。
把脆弱纤薄的玻璃烧瓶藏起来后,郁岸才放心拿出高傲球棒准备打架:“那木偶怎么这么烦人,现在可以锤它了。”
然而门外的木偶突然停止砸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走了。
两人贴墙靠过去,郁岸悄声拉开仓库门缝,见那血符木偶正拖着细长的手臂朝走廊更深处寻觅。
昭然已经看过逃生地图,它去的方向正是锅炉房。
“可能去找人质了。”两人也跟了上去。
干燥的锅炉房内,管道密集,四个身穿厚实防辐射服的探险队员被手铐拷在铁质管道上,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逃离。
在他们周围,三个身体扭曲,已经出现晶角石特征的管道工人,趴在地上蠕动着身体,倒着靠近他们,并不停发出咪哦,咪哦的吼声。
探险队员已经用脚和他们周旋了一天一夜,身体脱水,恐惧和饥饿让他们疲惫不堪。
四名队员里,三人表情绝望呆滞,有一人已经死亡,拷在管道上的僵白尸臂已然泛白溃烂,散发着尸臭。他死于枪伤,头上的子弹孔已经不再流血了。
因为他向那些畸形的人类开枪,可它们的皮肤也被同化成了近乎晶角石外壳的材质,导致子弹反弹,直接弹回击穿了他的颅骨。
“队长一定发现了……我们留在井口的线索吧……他会带人来救我们的……”憔悴的女人嘴唇干枯,靠在管道上,尽量远离那具发臭的尸体。
“别放弃……真真逃出去了,她会带队长来救我们的。”另一人安慰道。
“她也许已经死了。”第三人悲观呆滞嘟囔。
轰的一声,锅炉房的安全门被猛得撞开,几人惊弓之鸟先是被吓得心脏狂跳,接着精神为之一振,以为救援队来了。
可被撞断合页的安全门径直拍下,门后却露出了一张贴着血色符咒的木头鬼脸。
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粉红锐光从门前掠过,昭然将那诡异高大的木偶扑倒撞了出去。
郁岸趁机闪进门里,扫视检查他们的装备武器和生命体征。
“别动,地下铁救援任务。”郁岸朝他们亮了一下昭然的地下铁身份卡,转身贴在一个畸化成晶角石的管道工人背后,小臂勾住他脖颈,利落一拧,耳边传来颈骨断裂的脆响。
郁岸面无表情处决了三个畸化管道工,将晶石化的尸体踢出门外后,举枪打断束缚探险队员的手铐。
庆幸得救,三人抱头痛哭,女队员捂着嘴流泪,指着地上同伴的尸体问郁岸:“他怎么办?我们得带他出去。”
郁岸吹吹枪口:“不是已经死了吗?魂归垃圾桶就可以了。”
门口,昭然踩着木偶的碎片站起来,双眼红光在暗处尤为明亮,尖牙微启:“怎么少一人。去找我们求救的少女,去哪了?”
话音刚落,便感到脚下踩的地面隐约晃动。
“什么?”郁岸倏地站起来,环视四周,地震暂止。
晃动停歇了几秒,突然大幅度震动起来,人们左摇右晃摔在地上,一声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仿佛远古生物从古老冰层下苏醒,正爬出潘多拉的魔盒。
女人凄厉幽怨的尖叫贯穿了每个人的耳膜,那剧烈的噪音就像在警报器前摆了一百个开到最大音量的喇叭,分贝高到能震碎所有玻璃制品。
“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