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游泳嬉戏,成为一道靓丽的附加风景。
在甲板上行走,隐约可以听到剧院中大提琴和风琴在演奏芭蕾舞曲目,无边无际的海洋承载着这艘精妙绝伦的活棺四处漂流,这里也许就是天堂的样子,人们在快乐中戛然死去。
赌场装潢恢弘,整体以红黑为主色调,圆弧形金黄灯带映照着红色的皮质沙发,赌桌错落,上午来玩的客人很少,空旷华丽的赌场一角,美貌的小姐夹着细烟坐在纯黑玻璃吧台边,托起一盏橘色酒液优雅啜饮,与身旁的绅士相谈甚欢。
小岸必须将赌场里的路线和监控细节迅速记住,看似目光呆滞在开小差,实际上头脑飞速运转,将一切能记住的东西都印在头脑里。
他暂时顶替郁岸以荷官身份公开活动,目的是排查方信的交易对象,掌握方信的行动轨迹。
在经过玻璃吧台时,小岸恰好与那位吸烟的小姐目光相接,她优雅地吐了一口烟雾,回头继续与身旁的男士谈笑。
但小岸与她擦肩而过时听见女人指甲轻敲杯壁的声音,眉头默默拧到一起,有根弦在头脑中骤然绷紧。
他们以敲击摩斯电码交流,但小岸完全听得懂。
她说:“找到了。”
*
与此同时,郁岸已经换上了纯黑兜帽,隐匿在昏暗的天花板中,轻盈地踩着钢架溜向了大剧院。
脑子里莫名其妙多出一部分关于赌场内部结构的记忆,小岸大概已经进入赌场了,因为小岸是过去的自己,因此过去牢记的知识便在郁岸的记忆中被逐步唤醒。
像在更新游戏系统一样,郁岸正在跟随小岸的见闻,更新四年前那段空白的记忆。
大剧院中芭蕾舞者鞠躬谢幕,清洁工提着水桶和拖把走上舞台擦拭脚印和灰尘。荧幕上转而开始放映伟大的魔术师查理·汉纳的历年表演录像。
在畸核载体横行的时代,大家都有绝活,魔术就显得不再神奇,渐渐没落消失,可汉纳魔术家族却长盛不衰,查理·汉纳更是因一场精彩的隔空移物表演震惊了世界。
老查理在舞台现场挑选观众上台,让他将一个贴身物品做上记号,放到自己准备的盒子里,然后问这位观众:“你希望它出现在哪个国家的什么地方?”
观众将信将疑地拿出贴身手帕,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随便说了一个“巴黎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底下”。
老查理笑着鼓掌,掀开神秘的天鹅绒盖布,打开面前的盒子,手帕此时已经不翼而飞,随后他打开实时视频电话,一位提前安排的主持人站在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前,挥舞着签了观众名字的手帕。
这时候舞台下的观众还认为刚刚那人是托儿,但老查理闭着眼睛抽了几位观众,有人拿出了一张折叠的钞票,有人拿出了贴身戴了几年遍布划痕的手表,有人干脆拿出啃了一半的香蕉,但无一例外,不同的主持人都在不同的国家找到了观众的东西。
人们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他怎么做到的,在许多粉丝盲目崇拜的同时,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提出当天在场的观众可能全都是托儿,似乎只有这种解释最有可信度,一时间人们对汉纳家族的魔术嗤之以鼻,据说老查理为了挽回家族名誉,才准备了这一次缪斯号的魔术巡演。
郁岸盯着幕布放映的华丽魔术现场,仔细寻找其中造假的可能,但并无所获,除了扔到新德里的香蕉氧化变黑了许多。
唯一已知的条件是,这时候的老查理体内镶嵌着他们家族传承的职业核-魔术师,但很难说镶嵌效果具体是什么。
郁岸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船上却一切平静,方仁失踪事件就如同一枚石子落入大海,根本无人在意。
这不合常理,难道连兄弟的生死都不如这次药物交易重要?方信的药物交易对象会是谁?郁岸自然而然怀疑到魔术师本人身上。
他正出神,头顶成片的水晶吊灯忽然全灭了,整个剧院陷入死寂和黑暗中。
郁岸匆匆翻找背包里的手电筒,不远处却点燃了一团微弱的烛光。
一位老清洁工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朝郁岸走过来。烛光映着他脸上的皱纹,微光中的佝偻轮廓总让郁岸觉得眼熟。
“别害怕。”老爷子颤巍巍地举了一下蜡烛,“今晚有魔术表演,剧院在检查电路,断一下电。幸好我偷摸藏了两根蜡烛。”
苍老和蔼的声音和在码头接电话的老大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