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章俟海进来了,秦深一言难尽地对他说:“你儿子给你儿子起名点点。”
这话可真拗口,在他身边的丢丢反应了一会儿眨眨眼睛,笑咯咯地歪倒在了爸爸的怀里。
章俟海比秦深的心里接受能力强多了,对着九斤九两重的大胖小子喊“一点点”毫无心理障碍。
“丢丢快洗漱穿衣服了,当哥哥了可要更认真地学习哦。”秦深在丢丢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和大点点说再见,再不穿衣服吃早饭,就要迟到了。 ”
丢丢可真舍不得,俯身在弟弟的小胖脸上香了一口,胖乎乎的脸软软的,像是奶香味的布丁,“胖点点,哥哥去上学啦,等哥哥回来。”
亲完了,丢丢心满意足地跳下床,不过他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秦深的身边,眉眼弯弯地笑着,“爸爸。”
“嗯?”
“来哟。”丢丢招招手,让爸爸靠近自己。
秦深不明所以,疑惑地坐直了身体,“怎么了丢丢?”
在爸爸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丢丢展开双臂抱住了爸爸,少年温润的声音说:“爸爸辛苦了。”松开胳臂推开一点,侧头在爸爸的脸上留下一个吻,“爸爸,我爱你。”
瞬间一股暖意涌上眼眶,秦深用力地抱住儿子,“爸爸也爱你,我的儿子。”
章俟海也加入其中,将相拥的一大一小搂进怀里,“我爱你们。”
床上,被忽略掉的肉点点不高兴地蹬着腿,哼哼唧唧,像是在说你们拥抱不带我。
拥抱还真是不能够带他,谁让他现在太小了、稚嫩又脆弱,等再长大点儿,很快的。
章俟海送丢丢去上课了,今儿个来的有些晚,早读课已经开始,但今天情况特殊嘛,家长已经和班主任打过招呼,来晚了不要紧。
这学期,丢丢和龙龙依然是同桌,位置在中间一排的靠后一点点,两个孩子个子都在往上长,再坐在前头挡后面同学的视线了。
丢丢在语文老师的注视中背着书包走到了位置上,龙龙矮着身子,借书本的遮挡小声地问丢丢,“丢丢你迟到了,为什么呀?”
要是以往,龙龙上课说话,肯定被丢丢阻止,不过丢丢有弟弟了,兴奋地心情急于要向小伙伴儿分享。喜滋滋地说:“我有弟弟了。”
上课说话的业务不熟练,丢丢既没有矮下身子、埋起头,也没有举起书本、遮住脸,就是声音压得小了点儿。嗯,这个他是知道的。
龙龙睡懒觉起床晚了,在家里面随便刨了两口就急匆匆地上学,所以还没有从爸爸和爹爹口中知道丢丢弟弟出生的事儿。
突然听到丢丢说他有弟弟了,龙龙木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弟弟啊,不是妹妹怎么办?我还没有妹妹呢。”
“没事儿。”丢丢已经想开了,大人一般地拍拍小伙伴的肩膀,“弟弟也很好,今天跟我回家看弟弟吧,我的弟弟超级可爱、非常萌,眼睛大大的、脸大大的、身子也是大大的……”
龙龙皱着眉头有些想象不出来,“大大的?”
“所以我的弟弟叫做胖点点。”
“胖点点?”
“对呀!”丢丢用力地点头,“我的弟弟小名是点点哦,我起的,他胖胖的、肉肉的,当然是胖点点。”
“哦。”龙龙应了一声,还是想不出来,不过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握紧了拳头大声地说:“我要让爸爸给我生弟弟妹妹,我也要。”
“秦时宜,孟子煜。”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下面的学生是一清二楚的,从班主任吴老师的口中得知秦时宜有了弟弟了,兴奋点儿也正常,容许他们小同桌两小声地交头接耳,但现在过分了啊。
被点名的丢丢和龙龙连忙低头,对视一眼,丢丢做了个口型,“晚上跟我回家看弟弟。”
龙龙用力点头,脑袋里转悠着徘徊不去的想法弟弟妹妹他也要,不然就和丢丢不一样了。
小伙伴之间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差异!
小哥俩今儿个屁股下面长了针,一整天坐立不安,身子在课堂里坐着,心已经飞去了客栈。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一节课、两节课……好漫长。
和平路的望乡客栈,秦深被妈妈勒令近几天内不准出房间吹风,也不准看手机、看电视,怕他伤到眼睛。他捧着肚子生无可恋地在床上打滚,大床的旁边,胖点点睡在安抚椅上,肉嘟嘟、胖乎乎,可爱到爆。
“像不像坐到太师椅上的老太爷,一脸的横肉。”秦深撑着脸看了一会儿,从软萌可爱的娃娃脸上愣生生看到了老态龙钟的肥胖老太爷,脑洞也是蛮大的。
章俟海无奈:“……别瞎说,孩子现在是胎里带出来的婴儿胖,长长就好了。”
他们家的大点点不像是其他刚出生的小婴儿那样会有几天红彤彤、皱巴巴的过渡期,点点出生几个小时之后皮肤就变得吹弹可破,褪去了红色,变得白皙莹润,就像是上等的羊脂玉,玉雪可爱。
估计是刚出生用青龙神君配的药洗澡的缘故。
长得胖了点儿没什么,小孩子可爱,肉鼓鼓的面颊才没有给人一脸横肉的感觉。
秦深在床上蠕动了几下,靠近了安抚椅,伸出手在胖点点肉肉的脸颊上戳了戳,软乎乎如一汪水的手感让他爱上了,戳了两下,眼见儿子皱眉要哭,他连忙放下。另只手握住戳儿子脸的手指,他苦着一张脸说:“爱上了不能够戳的脸,伤心。”
戳多了、捏多了,小孩子要流口水的。
水喝多了,急需要去厕所释放一下,数月来头一次动作利落干脆地翻身下床,秦深没有爽快地露出笑容,反而捧着肚子皱紧了眉头。揣在肚子里长达九个月的孩子骤然从肚子里拿出来,有一种肚子里空落落、没有着落的感觉,被积压的内脏器官归位,坠胀感令人头皮发麻。
肚子里上没有疤痕,并不代表身体就完全恢复了,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身体突然悬空,秦深自然地把胳臂搭在了章俟海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沧桑地说:“我竟然没有瘦多少!!!”
更加打击人的来了,减掉了孩子的重量、胎盘的重量、羊水的重量……他竟然没有瘦多少!!!br>
脸依然圆着、双下巴还在,肚子似怀胎四个月一般大,双脚的浮肿还未褪去,他现在是xxxl版秦深,好怨念。
“唉,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可要陪我健身。”
“好。”章俟海的双臂有力,无论秦深体重多少,他都可以眉头不皱一下地抱起来。“我很荣幸成为秦老板的私人教练。”
“这么帅的私教应该很贵吧,多少钱?”秦深挑起章俟海的下巴,耍赖地说:“我没有钱,肉偿行不?”
章俟海说:“不要钱,我肉偿给你。”
秦深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免得打扰到酣睡的孩子,模模糊糊的声音说:“一本正经说调笑的话,你真能。”抬起上半身,抱住章俟海的头,在他下巴上亲亲,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从下巴一路来到耳边,在章俟海的耳边轻轻地说:“不过,我喜欢。”
时间在丢丢那边很慢,如同度秒如年,在秦深这边飞快,好像中午吃了一顿午饭、下午睡了一觉之后,时间便来到了五点,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玉兰花形状的吊灯,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大点点还在肚子里面一样。
侧躺,他看到章俟海摆了一张皮凳坐在窗边,半边窗帘拉开,窗外柔柔的光照进来,照在章俟海和孩子的身上,温馨的画面内更多了温柔、恬静、美好……一切秦深可以想到的美好字眼,都可以往后面加,在他的心中添加的数量没有上限。
孩子哼哼唧唧地喝奶,闭着眼睛吃得相当用力,小拳头还去护着奶瓶子,生怕别人会抢他一样。
护食的小家伙,才出生一天便暴露了本性。
秦深醒后不久,丢丢和龙龙放学回来,两个小家伙特意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才进入房间来看弟弟。吃饱了的点点被放回了安抚椅,安抚椅轻柔地摇摆着,像是被双亲拥抱在怀里。
“哇,丢丢你弟弟真的好大。”
丢丢骄傲地抬起下巴,“也不看是谁的弟弟。”
龙龙拿小手在点点的身体上空比划着,“叫点点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丢丢不服气。
坐在一旁的秦深点头,不过不是赞同丢丢的,而是龙龙的说法。人家的一点点是掐着小手指比划出来的真点点,而他们家的这个,比划起来必须用手在空中画出一个脸盆的圈儿,是很大很大一点点。
“很大啊。”龙龙挠挠头,实在是跟不上小伙伴的脑洞。
丢丢说:“你不懂,大点点很喜欢他的名字的,而且和我的名字多配呀。”关键是最后一点,丢丢继续说:“一丢丢、一点点,一点点、一丢丢,像不像,一听就是兄弟,以后有妹妹了,就叫她一撮撮。”
秦深:“……”他愉快地决定了,为了不让女儿有这么个小名,他决定再也不生了。
被说服了,龙龙竟然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那我有弟弟妹妹了怎么办,叫他凤凤吗?龙凤龙凤,也很配哦。”
秦深:“……”
秦深慈爱地摸着龙龙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很好的名字。”暗搓搓地笑了,看以后洪烨怎么办,青龙的儿子叫凤凤,朱雀神君肯定不想背这口锅。
等会儿就要吃晚饭了,吃饭之前就多让两个大孩子围着新出生的小婴儿转悠吧。
望乡客栈不远处的红叶镇内,住在酒店内、申请来红叶镇玩儿的东洲市的大学生还没有退房离开,因为他们有同学生病了,酒店的服务员阿姨得知他们竟然去了狮头峰,吓得双手合十、惊慌地对着空中拜拜,嘴巴里念念有词。
连带着无神论的大学生们也吓得瑟缩着靠在一块儿,有胆小的哭着说:“我们肯定是冲撞了黄大仙了,这就是惩罚。先是小王生病,很快就会轮到我们。”
“闭嘴。”队长脸色铁青地呵斥。
“孩子们别怕,狮头峰下的大仙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只是扰了他的清净,所以才会有人生病。等你们的同学好了,一起到和平路的路口烧点儿纸,诚心地说自己错了,就好了。”阿姨是个比较迷信的人,给大学生们出的注意,也是偏那一挂的。“有人生病了也不好赶你们出镇子,那良心就不要喽,山神爷爷看着呢,我们不能够做这么缺德的事儿。你们放心好了,老板已经给镇政府去了电话,让你们在红叶镇多住两天。”
领着几人的队长点头,“谢谢阿姨。”
阿姨走了之后,几个人一时间默默无言,红叶镇真是邪了门了,到处神神叨叨,充满了神异诡秘的色彩,误入其中的外地人犹如无可依的浮萍,被风浪裹挟着无助翻滚。
哪里有这么邪乎,是他们自己想太多,给了自己太多心理暗示,戴着有色眼镜看红叶镇,能够看出个好来才怪。生病的那位同学完全是自己作的,大冷天的仗着自己年轻、火气旺,短袖体恤配夹克衫就出门了,也不看看在山中水边的红叶镇温度有多低。
昨晚在狮头峰下被吓了一跳,一路狂奔回来,出汗之后洗冷水澡,心火全给关在了身上,他不生病谁生病。
同伴病情稳定,心思活络、胆大心也大的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讨论着多留几天红叶镇之后自己应该继续探索些什么地方,不过狮头峰下是不去了。
有人问起了胆小怕事的凌旦,“零蛋蛋你昨晚那么晚从狮头峰那边回来,看到了什么?”
绰号零蛋的凌旦是以远超东洲大学录取分数线的成绩进来的,性子胆小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面对同学的询问,他选择了隐瞒。埋着头,闷闷地说:“没看到什么。”
“不对啊,我看到你回来后就一直盯着一张照片看,嘿嘿,难不成上面是你的情人。”
“才没有。”凌旦摆手。
“那你给我们看看啊。”
凌旦架不住同学们的软磨硬泡,不得已拿出来了手机,同学们知道凌旦的家庭情况,并不嫌弃他的小破手机,态度自然地拿过手机看着照片,愣是没有从糊成一片的照片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10xxx,这是电话吧,也没有区号。”
“你们帮我认认,上面写的是不是悬赏?”
“好像还有一百万。”
哇,厉害了,我们打电话试试看?零蛋蛋的照片太糊了,看都看不清楚,打电话问问具体的体貌体征,说不定遇上了,就有一百万哦。”有人异想天开地提出。
竟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最后,队长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一段呜呜咽咽的锣鼓唢呐声之后,响起了个幽幽的女声,“欢迎拨打阴曹地府热线,了解黄泉路排队情况请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