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所察觉了,提到吴克己你的反应太大了,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可能这么厌恶。”
吴克侬也不再遮掩自己,他对吴克己就是讨厌,“我从小就知道我生活在黑夜、他长于白天,就像是天下所有的双胞胎一样,喜好、性格、价值观不会因为长相一样就完全一致,一体双魂的我们也是。小时候还好,随着年纪的增长,婚姻成了最现实的问题,我爱拂逆,想要和她白首到老,吴克己恐婚,一定要结婚也只愿意过无性生活。”
吴克侬自嘲,“无法调和的矛盾,一体双魂比双胞胎麻烦多了。”
“兄弟,你也不容易。”
看着吴克侬挣脱了绳索,秦深给了他一个建议,“利用现代科技,跟吴克己好好聊聊呗,一体双魂,总不能杀了对方。再附送一个小小的建议,不要唱戏了,不是很好听。”
“不行,拂逆喜欢我的歌声。”
秦深:“……”你们喜欢就好。
“我走了,要尽快追上拂逆。”
“等等。”秦深喊住他,“小麒麟怎么丢的你知道吗?”
吴克侬脸上闪过尴尬,“我刚才对拂逆说的是真的,第一次当爸爸,经验不足,我一直以为孩子还在蛋里面。”
“心真是够大的,走吧走吧,不耽误你追爱了。”秦深摇摇头,幸亏小麒麟摸到了客栈来,不然成了哪个妖怪的口粮都有可能。
据说,这一夜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在镇子上响了一夜。
据说,提着刀出来找声源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现,鬼叫声好像那哪儿都是。
据说,耳塞在镇子上一下子大火。
“爸爸,蛋蛋的妈妈成了我们的音乐老师。”事后一个星期,放学回家的丢丢突然对秦深说。
“你们班主任呢?”
“什么?”丢丢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问起了班主任。
“祁阿姨成为了你们的老师,你们班主任是什么反应啊?”
“吴老师挺好的吧。”打开书包把作业一一拿出来的丢丢露出担忧的神情,“爸爸,吴老师最近总是受伤,昨天眼角红肿了、前天走路一拐一拐的、大前天脸上肿了好大一块说是牙疼、大大前天……”
秦深:“你们老师也不容易,生活艰难啊,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别让他在为你们头疼了。”
“嗯嗯,我也觉得是,龙龙都不敢数学课上打瞌睡了,就怕吴老师心情不好,增加作业量。”
…………
……
有了上一年的经验,今年虚度原上的三百亩田地种下的作物是分批成熟的,可以分批次收割,收割完之后空出来的地也不继续耕种,秋去冬来,虚度原上的冬天不远了。
“终于有动静了,不容易,从春天等到秋天。”
客栈“上一层”的小院中铺着一条羊毛毡子,毡子上,秦深盘腿而坐,他身前是一字排开的七个花盆,花盆内冒出来的小芽芽在风中颤巍巍地动着,这就是长寿木的幼苗。
“毕竟是九重天上的植物,培育起来难度很大,能够七株全都发芽,奇迹啊。”靖人重离摸着自己的长须感慨,顺便小小地拍了一下秦深的马屁,“也只有客栈的水土可以培育他们,老板心愿达成,可喜可贺啊。”
秦深弯着嘴角,笑意盈盈,“光有客栈的水土不行,没有你们的努力也长不出来。接下来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眼见着三界交汇处的冬天要来了,对它们的生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长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移栽?”
“不急不急,长寿木生长缓慢的,我与种子们沟通过,它们需要历经数十年风雨才能够长成,结果还需要机缘,也许刚刚长成便缀上累累果实、也许数百年依然颗粒无收。”
秦深默默站起,转身往屋里去。
“老板,老板?”身后,重离喊了几声。
秦深欲哭无泪,他应该想到的、他早就应该想到的,长寿木果可是天上来的种子、可是只在紫微宫中结果的仙树,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长大结果!自己天真了,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会成功,却忽视了最最重要的成长过程需要的时间。
迎风流泪,指望酿造出长寿木的果酒,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无异于天方夜谭。
“老板怎么能够气馁,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有志者事竟成’,慢慢来,总能够成功的。”
秦深擦擦眼角,“算了,这个慢慢培育吧,我还能够依靠其它。”章俟海得到了好几个“一年”,从紧绷绷的状态到了暂缓的模式,时间很充裕,在此期间总会得到其它寿元。
秦深转头,一字排开的花盆静静地待在彼岸花丛的旁边,里面幼嫩的小苗,如一个个稚嫩的婴儿,它们才刚刚出生,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给它们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吧。
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总是希望得到收获。
“我会和章俟海一起看着你们长大、结果,我们在努力,你们也加油。”秦深伸出手指,指尖轻触娇嫩的叶片,叶片似害羞地往后躲了一下。
秦深莞尔一笑,他和章俟海,会一起等待长寿木果长大结果的那一天到来,一起!
三百亩的田地一眼望不见尽头,种植的稻米、麦子、玉米等等或已经成熟或即将成熟,空气中飘散的是收获的芬芳。秦深拿着一个箩筐,戴着手套在掰玉米,甜糯的嫩玉米扒开外皮可以生吃,有种水果的清甜。
“煮着吃,有些嫩了。”
章俟海站在他的身边,从秦深的手中将那颗剥开的玉米接了过来,在缺了一块的地方旁边咬了一口,玉米清甜的汁水在口腔内蔓延,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最原始的美味。“丢丢喜欢嫩玉米。”
“是啊是啊,啥都想着你儿子。”秦深转到另一行继续摘,之前他与重离的对话并没有让章俟海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平添他的压力罢了。
“我也想着你。”
拿在手上的玉米扔了出去,砸在章俟海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秦深郁闷了,“你怎么不躲开啊,有没有砸疼?”
“这是爱的关怀,就和被绣球砸到一样,不疼。”
秦深努努嘴,不满地嘟哝,“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要是个小姑娘,早就被你撩的不要不要的。”说完笑了起来,不是个小姑娘,心不是照样跟着颤巍巍。
章俟海看着秦深舒朗的笑容,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虽然长寿木果短时间内指望不上,但他现在有了好几年,可以慢慢想办法的,问题会迎刃而解的。之前秦深与重离说话时,章俟海凑巧在一边,只是秦深全副心神都交给了长寿木果,并没有注意到他。
提步向前,随手将砸中在自己的玉米放进秦深捧着的箩筐内,他抬手捏住秦深的耳垂,温柔的声音缓缓脱口,问道:“那怎么才能够撩到我们的秦老板?”
倾凑到了秦深耳边,喃喃细语,“……这样可以吗?”
耳朵尖蔓延上红晕,秦深没好气地瞪着章俟海,“不正经,大白天说这些的,老章同志,思想要放纯洁一些。”
章俟海无辜,“可我就想和你做不正经的事情。”
“喂喂喂,你没完没了哈!”
“我要是了了,你会伤心的。”
“……还我正经的章俟海。”
多活十岁就是不一样,脸皮就要比他厚好多。
章俟海眸中笑意渐浓,继续说着,“不正经的章俟海不喜欢吗?”
秦深骂骂咧咧地瞪人,扔掉捧在手里面的箩筐,拽着章俟海的衣领往自己身边带,“搞得正经人就我一个人一样,要不正经大家一起来。正经干啥,一起嗨!”
箩筐砸在地上,里面的玉米散落了一地……
玉米地里的故事不多说了,看看几百米之外黄三尾几人正在收割水稻,放干了稻田内的水之后人直接跳进天里面割稻子,镰刀挥舞得极快,只在肉眼中留下一道道残影,这些都是他们做熟的,并不需要话费什么脑子的体力活,很快一束束扎好的稻子扔在了地上。
王乐彬身为人类,身手没有妖怪们快,让他来割稻子反而是浪费时间,索性拿了稻子用机器脱粒,机器嗡鸣声持续不断。
几捆稻子脱粒好了,王乐彬转身跳进田里去去拿新割下来的,远远的田边机器的声音再度响起,估计是黄三尾他们中的谁过去操作了吧。
捧着稻谷站了起来转身往机器那边去,看到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在机器旁,他身背kitty猫的粉色背包,头上戴着一顶同款的帽子,短袖的t恤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坚硬而卷曲的护胸毛,粗硬的护胸毛和手臂上的汗毛覆盖住了□□在外的肌肤,像是额外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衫。
“郭跃!”
郭跃回头,憨厚的笑容不变,“我回来的挺及时,正好赶上秋收。”
“对,我们正缺人手呢。”久别重逢的千言万语无法表达他们此刻内心的激动,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闲话家常,好像几个月的分别从未发生过一样。
郭跃放下手中的背包和帽子,火速加入了秋收的行列中。有了这员得力老手的加入,收割的速度更加快,五十多亩的水田一个下午就收割了三分之二。郭跃扛着装满谷粒的大麻袋,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秦深看了不得不感叹,“少了郭跃的客栈,哪里有这么强的干劲儿啊。”
郭跃也看到了秦深,对他头上、衣服上的草屑、碎泥视而不见,还以为老板摘玉米的时候沾到的,“老板,我回来了。”
“还走吗?”
“不了,机缘找到了,不走了。”郭跃忐忑地问:“我还能够成为客栈的员工吗?”
“你不一直都是吗?”
“诶!”郭跃的情绪高昂起来,“对,我从来都是客栈的员工。”
“郭跃同志工作认真努力、踏踏实实,今天就给你转正,以后你就是客栈的正式员工啦。”
“好!”郭跃用力地点头,妖界虽好,却不适合他,他更喜欢客栈的与世无争、喜欢这里的老板和员工,他一直渴慕的机缘得到了之后才发现并不重要,因为他早就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客栈的员工身份是他最大的荣耀。
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看着老板将合同收了起来,郭跃兴奋地搓搓手,当场发表了成为正式员工的感言,“我会努力工作的,不辜负老板对我的信任。年底的时候老板你就不用给我发年终奖了,之前给我的我都没有用掉。”
郭跃去妖界的时候秦深提前将一整年的年终奖给了他。秦深笑眯眯地踮脚按着郭跃宽厚的肩膀,“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工资还是会照发的,今年的年终奖你提前拿到了,年底的时候就不给了。看你在妖界几个月也没有瘦,看着比之前还壮实了许多,妖界果然是养妖的地方啊。”
一切都安定了下来,也有时间互问安好,诉说离别期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秦深最要问的便是章瑞泽的情况,“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老章先生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就决定留在妖界不回来了,他让我和你们说一声,他一切安好,不用挂念。等以后有机会,会回来的。”郭跃拿出手机,找出照片给秦深和章俟海看。
照片上,染上了一些风霜、精神却很好的章瑞泽正面对着镜头,他的身后背景是一抹曼妙的身姿正在忙碌,秦深和章俟海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抹身影是章俟海亲妈涂山娇的。
画面内,有大片妖界湛蓝澄澈的天空、有天空下高高低低的房屋,远处的屋顶连绵,近处篱笆院墙上攀爬着蔷薇花藤,红色的蔷薇花在枝头绽放,成了画面中最灿烂的部分。
篱笆旁边,涂山娇正在晾晒什么东西,背对着镜头忙碌。
“我们找到涂山大妖纯属机缘巧合,她一开始不想收留我们的,经过老章先生死……呃,不懈努力,终于感动了涂山大妖,肯给了地方让我们落脚。”
出去一趟,憨厚如郭跃也知道婉转了,他原本想说死缠烂打的,话到嘴边换成了不懈努力,可见与章瑞泽一路并肩的辛苦也滋生出了愿意为对方动脑筋、留面子的友谊。
很大的进步。
“去虚度原上的路上十分凶险,要不是章先生让惊鸿剑跟着我们,我们根本无法到达妖界,早在路上就成为了荒兽的口粮了。”提起路上的凶险,郭跃还胆战心惊、后怕不已,能够活着在虚度原上来去,足够成为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惊鸿剑现下就躺在吧台上,抽剑出来,剑刃内敛寒光,饮过血的剑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但惊鸿剑的器灵没有咋咋呼呼的出现,秦深还有一些不适应,问郭跃:“惊鸿剑怎么了?”
“他也得到了自己的机缘,说是想起了很多事情,要闭关一段时间,护着我在距离客栈五十多公里的时候才闭关的。”
郭跃强调,“他现在好多了,嘴巴没有那么多毒了。”
此行一路,郭跃不仅仅和章瑞泽感情变得深厚,对惊鸿剑的感官了也有了大大的变化。
秦深说:“那就等他出关,看看他的变化大不大。”拭目以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