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但是退无可退了,门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他试着用手去推,根本推不开。
蛇妖又在调试角度了,一剑蓄势待发。
秦深喊:“惊鸿。”
一张纸片从秦深的兜里面慢慢悠悠地飘了出来,是个胖胖的女娃娃形象,纸人一双白目对准秦深的脸上,昂着下巴傲慢地说:“怎么样,最后还是要求大爷我吧。”
一把空旷下水道里吹风的破锣嗓子,在光线昏暗的室内比蛇妖更加诡异恐怖,蛇妖人立的身形瑟缩了一下。
“行行行,你大爷。”秦深抱着丢丢,护着孩子的他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一切。
“哈哈。”惊鸿高兴了,纸片人在空中飘着,伸出一脚将飞过来的蛇形武器踢飞,“什么臭六娘,我才是客栈里面武力no.1,哈哈。”
干劲十足的纸片在空中变大,成了个七八岁胖成球的女娃娃摸样,就如秦深和章俟海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室内的风极速转动,拧成一股绳绞碎了蛇形武器,蛇妖瞪大了眼睛,嘴巴里发出“咕叽”一声,吓得整条蛇僵直了。
“小小一条修为不到百年的蛇在这边逞威风,也不看看这边是谁的地盘。”惊鸿的小胖手捏着一个手决,拧成一股的风调转方向刺向蛇妖,“带回去做蛇汤,蛇妖的味道肯定不错。”
“留个活口,这是鬼瞳派的蛇。”秦深在蛇妖的尾巴上看到了鬼瞳派的标志,说不定可以挖出一些□□消息。
“真是扫兴。”惊鸿瘪嘴,不过没有任性妄为,听了秦深的话留了一条活蛇。
蛇被风卷在空中,打了一个死结,竹叶青危险的竖瞳彻底迷糊,“咕叽咕叽”的声音也不知道它在说个啥。
蛇妖被制伏,埋在一副衣服堆里面瑟瑟发抖的老板娘探出了脑袋,见危险解除,立刻扇动了翅膀往里面飞,“当家的,你怎么样了?”
油坊男主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的虚弱,不过没有大碍,“没事儿。”
蛇妖被绑住,它设下的结界解除,门帘子可以推开,秦深把它掀了上去,凉凉的风从外面吹来,室内的光线好了许多。
秦深转身,看到丢丢在惊鸿的护持下好奇地打量着蛇妖,清亮的眼睛里探究欲十足。
正在这时,一个中等身材和样貌的男人肩膀上托着一只蝙蝠走了出来,这人是油坊的徐老板。
徐老板警惕地看着秦深,一只手抬起来护在妻子的身前,“秦深,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今天见到你婶婶的事情,别往外面说。”
蝙蝠歪着头,用自己的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男人的脸颊,温厚的声音说:“老徐别担心,小秦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望乡客栈的老板,蛇妖就是他制伏的。”
“明明是我。”惊鸿嘟囔。
蝙蝠瑟缩了一下脑袋,惊鸿身上的罡风戾气最让妖怪害怕,“还、还有这位大仙。”
惊鸿傲娇地抬着下巴,“知道就好。”
秦深把丢丢拉到身前,免得被捆住的蛇妖有个挣脱什么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主角放松的时候就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最容易出意外。
“徐叔、徐婶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和镇子上其他普通人类说的,不会有人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这条蛇是怎么回事儿?它身上有邪修的标志,我会打电话让国安一处的人来处理,你们放心,他们不是普通人。”
徐叔点点头,不是普通人,就不会刻意来破坏他们夫妻平静的生活。
“现在冬天,这条蛇也要冬眠,大概是觉得油坊里面暖和就进来了,吃掉了你送来的花生榨出来的油,还逼着我们交出更多。”蝙蝠徐婶说了事情的经过,“我修为不够,能够修出人形全靠运气造化,打不过这只蛇妖,幸好有你们来了。只是秦老板,你的油都被吃掉了,对不起。”
鬼瞳邪修一派在东洲市的人手被打击殆尽,只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虾米仗着自己不够起眼逃过一劫,这条蛇妖便是,但天气太冷了,需要冬眠的它行动迟缓无法从东洲市逃走,就找了个油坊藏身。
油坊内有好吃的花生,他控制着经营油坊的夫妻二人,逼着让他们交出更多。这条蛇脑子还是有点儿的,以老板的安危要挟老板娘,当过来送货的小贩到油坊的时候老板娘留了个心眼儿,要了很多次货榨油,希望过来拿油的客人能够发现其中问题,去报警。
一连五六天过去了,那些拿了劣质花生榨出的油的人竟然没有发现,老板娘已经绝望了,这时秦深来了。
“没事儿,油我再送一些花生过来榨就好,最主要的是人没事儿。”
秦深看到了鬼瞳派的标志,还以为这条蛇是埋伏起来对付他的,不过看了蛇不怎么灵光的表现之后,他否决了这个想法,派个杀手也不会派一个脑袋里面有包的蛇妖。
还未化形的妖自己的身体不是最好的武器?这蛇妖倒好,舍近求远,用自己掌握不好的武器杀人。
“秦老板放心,蛇妖我们带走,这应该是一条外围蛇,漏网之鱼,希望从他最里面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过来抓蛇的是杨奉,白荡山大集结束了,但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没有做,他们还未离开红叶镇。
“咕叽咕叽”之前逞勇斗狠、危险诡异的蛇妖中间段打了个死结,被国安一处的工作人员倒提在手上,眼冒金星,竖瞳已经迷迷瞪瞪了。
秦深点点头,“希望这条蛇能够帮到你们。”
“借秦老板吉言,希望如此。”因为一个搅乱太平局势的鬼瞳派,他们国安一处加班加点处理各项工作,这个年怕是要在加班中度过了。
与杨奉道别,又辞别了油坊夫妻,秦深领着丢丢去了粉丝店拿了之前送到这边来加工的地瓜粉条等等,随后两父子去做头发,免得林晓宁有个万一。
秦深惯常去的理发店就在老街四合街这儿,是一家传承了也有几十年的老店,他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是剃头的,到现在是孙子在剃头,那孙子还是秦深的小学同学,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说是死也不会回家剃头,要坚持自己杀马特之魂,成为小镇龙傲天。
现在看来,叛逆期的话还真是不能够尽信。
“秦深带着丢丢来理发啊,剪个什么发型?我出去进修了一段时间,新学了几招,肯定帮你剪一个最漂亮的,过年的时候在亲戚里面成为焦点。”
店主和秦深同龄,个子要矮很多,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发根处有很长一截黑头发长了出来,秦深一直认为亚洲人染了黄色不好看,特别是黑头发长出来的时候。
“不用那么麻烦,帮我家小丢丢稍微剪短一些就好,男孩子头发长长了不精神。”秦深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夏天推平之后就再也没有剪过,刘海盖着额头,挺影响视线,“我也剪短了就行。”
秦深和丢丢分坐两边,店主今年刚结婚,老婆被他带着也学会了剪头发,正拿着剪刀在丢丢脑袋上比划。
秦深看得心惊肉跳,他们家小子讲究着呢,剪坏了估计要哭,赶忙提出了要求,“你给我儿子剪,一定要剪得漂漂亮亮的。”
“我老婆手艺好着呢。”店主对自己老婆蜜汁自信,不过尊重客人的要求,和老婆换了位置。
手上剪刀上下移动,一缕缕发丝落下,稍显凌乱的发型在理发师的巧手下很快变得有序、贴服,衬着丢丢一张小脸更加精致。秦深对老板的手艺还是挺放心的,毕竟是上了几年技校,据说在几千颗脑袋上练过的。
“我的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不要什么新潮的发型,剪短就行。”秦深收回了关注着儿子的视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了,她拿了一把剪刀在秦深的脑袋上比划了几下,像是在找最合适的下刀的角度,秦深被她弄得心惊胆战,不怕剪坏了发型,怕这位“大师”把自己的耳朵给剪喽。
“老板,我把你妈送的饭热热。”理发店的小工带着饭菜过来,没有用保温桶装着,用的普通陶瓷碗,现在这种天气,在外面走上一圈,碗里面的饭菜不说凉了也不再热,不过吃起来也方便,放进微波炉里面热一下就好。
老板扭头去看,“我妈今天做了啥?”
“鳗鱼干烧茄子,笋尖烧红烧肉,水芹菜炒豆腐干,我还灌了一碗汤来,文蛤蛋花汤。”
“我妈大方了啊,今天伙食这么好。”伙食好,老板的心情也好,手艺那是蹭蹭蹭往上涨,探身将剪刀放进了抽屉里拿了个推子插上电,“嗡嗡嗡”的机器响声中他对自家小工说:“难得吃这么好的,你把吃的给我看看,我先饱饱眼福。”
“好咧,老板。”员工扬着声音蹭着地“滑”了过来。
秦深听到笑了,店主的老娘在镇子上出了名的抠门,对别人抠、对自己更抠,炒个土豆丝都能够连着端上桌三天。不过秦深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丢丢那边推子贴近头皮发出的声音听得他心中一紧,挥退老板娘离开了位置去看。
老板脸上轻松惬意的表情裂开了,紧着嗓子吼:“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推我的手!”
小工吓得缩着脑袋,他今天穿的鞋子脚底太滑,“滑”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道,“滑”到老板这边推了他的手,老板手上的推子就贴着丢丢的脑门推了出去,三厘米宽、七八厘米长的头发“唰唰唰”往下掉。
青色的头皮清晰可见。
要是在两侧吧,还可以补救一下,来个时髦点儿的发型。现在要命了,就在丢丢正脑门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秦深看着丢丢光了一块的脑顶,不知道怎么安慰。
老板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他从业以来最大的“事故”。
小工恨不得在地砖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了。
老板娘打破了平静,她心大,无所谓地说:“小孩子头发长得快,索性推平了算了,也好打理。”
丢丢在镜子上看着自己光了一块的脑袋,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呜呜,爸爸。”
秦深是想笑又笑不出来,手忙脚乱地安慰丢丢,“没事没事,爸爸陪你一起把头发剃了。回家了爸爸给你做芝麻糊,多吃芝麻黑豆养头发。”
“呜呜呜,可这段时间怎么办啊?”丢丢哭着把脑袋埋在爸爸的怀里面,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
“没事没事。”秦深只能够反复重复这句话,还好孩子还不大,要是十七八岁“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的青春少年,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安慰的好的了,估计孩子操刀子捅人他要拉上一把……“我们丢丢是漂亮小孩,剃短了也好看。反正在放寒假,大不了一直待在家里面不出来,头发长的也很快的,上学的时候就长很长了。”
丢丢抽抽搭搭。
秦深摸摸他的小脸儿,蹲下来,用老板娘给的纸巾给委屈巴巴的小家伙擦脸,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我的宝贝最勇敢了,只是剃短了头发而已,没事的。”
还好推子只是踢掉了头发没有伤到其它,刚才那一下把秦深吓死了。
“嗯。”丢丢闷闷地点点头,算是被爸爸安抚住了,“爸爸要剃我一样的。”
“好。”秦深摸摸自己的头发,本来只是要剪剪短,现在要彻底短了。
接下来老板的动作小心翼翼,也不让老婆给秦深弄了,他一个人搞定,很快两颗新鲜的“猕猴桃”闪亮登场。
“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出了这么一场意外。”老板点头哈腰地给秦深父子两赔礼道歉,推拒着秦深给的钱,“不不不,这是我们有错在先,钱一定不能够收,绝对绝对不行,你要是给我了,我和你急哈。”
老板推得秦深一个趔趄,差点儿把他推出门外,实在是拗不过,秦深把钱收了起来,“那这回谢谢了。”
“应该我说谢谢,今天实在是对不住。”老板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颗“猕猴桃”,心里面一阵阵后怕,要是他刚才拿的位置离耳朵近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从理发店出来,一阵小风迎面吹来,冷飕飕的感觉就那么贴着头皮擦了过去。
秦深&丢丢,“……”
突然就觉得心里面凉凉的。
上了车,在秦深口袋里憋笑的惊鸿受不了了,纸人飞出了他的口袋落到车后座上变成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女娃娃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个灵体没有眼泪,不然肯定笑得泪流,“哎呦妈呀,笑死我了,两颗长了毛的鸡蛋,哈哈,跟你们人类监狱里面出来的一样,还一大一小两颗,回头率蹭蹭蹭的,哈哈,怎么这么搞笑。”
丢丢闷闷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噘着嘴巴捏着自己的手指。
秦深横了惊鸿一眼,大手摸上丢丢的小脑袋,软软的头发剪短了也变得毛楂楂刺着手心了。“宝贝你别听惊鸿的,不难看,不信你看看爸爸的。”
水汪汪的眼睛看爸爸,丢丢打着哭嗝说:“爸爸很帅。”
拉着宝贝的手摸上自己的脑袋,秦深和儿子的额头碰在一起,“你摸,手感也很赞。”
“呵呵~”丢丢被爸爸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