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伫立在碧菡母亲的咖啡店前,蒋羿暹整个人傻住了。
眼前被火烧过后的残破景象,他完全下敢相信,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敝不得到达非洲没多久,他就收不到碧菡的e-mail,打电话也没有人接,而爷爷老说他不知情,等到他一回来才知道,爷爷当时不说,是碧菡要他别说,怕会影响在国外的他。
“碧菡告诉我,是她跟她妈吵了一架,才让她妈的焦虑症一犯,把整家店给烧光光。”蒋士良无奈地说。
一回国后,蒋羿暹先打电话跟爷爷报平安,原本想去碧菡家找她,谁知道爷爷却告知这件不幸的消息。
他说碧菡家的咖啡店失火,她哭哭啼啼跑来告诉他,说为了要赔偿店里损失,以及还清债务,她必须跟着妈妈及舅舅一起到加拿大去。
因为这笔庞大的赔偿费用,是碧菡舅舅的一位企业家好友,先拿钱出来帮忙,为了要还人家这个人情,所以一定要到加拿大去,和那位企业家的儿子相个亲,因为对方看了碧菡的照片,十分中意,希望能跟她有进一步的交往。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碧菡为了怕再度刺激到母亲,只好答应前往。
临行前,她特地跑来告诉他,说她到了加拿大后,会主动跟羿暹联系,要他不要担心。
谁知道,这一去就音讯全无,连一点点线索也没有。
“爷爷,碧菡有没有告诉你,她是为了什么而跟她妈大吵一架?”蒋羿暹毫无表情的问,经过两个月在非洲的生活,他变得更黝黑,脸颊削瘦了,略显憔悴。
“那天,在我追问之下,她才说了,是因为她妈一直逼她嫁给有钱人,想要过好日子,不想这么辛苦,被一家店绑得死死的。”蒋士良感叹地吐了一口长气。“这也难怪,她们家从前生活富裕,现在要她们过苦日子,不是说说就做得到的。”
这点,他能感受得到。
在还没出国前,有好几次他到店里找碧菡,她母亲的态度人明显有了转变,不仅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那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而且是在他出国的这两个月期间。
现在,他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联络得到碧菡,在茫茫人海中,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找起。
接下来三年的大学生活,以及两年的兵役岁月,蒋羿暹完全都没有碧菡的消息,她好像从人间蒸发了,没人再看过她,更别说提供他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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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医院的急诊室内,传来推床的嘎嘎滚轮声。
明亮宽敞的长廊上,医护人员推着发高烧的孩童,一路从救护车送进急诊室。
“蒋医生,这位家长说,小朋友半夜突然喊肚子痛,而且全身盗汗,还持续发着高烧。”值班护士喘着气,向蒋羿暹报告病患的大致病征。
他诊视了下这名孩童,接着问家长“小朋友有没有说,疼痛大概是集中在哪个部位?”
“我看他的手一直按着右下腹,好像很痛的样子。”心急的母亲如实的一一告知。
“我想应该只是一般的盲肠炎,这位太太,你不要太紧张,你的小孩不会有问题的。”安抚好家长情绪,他随即吩咐护士“miss林,你先替他抽个血,然后再带他去照个超音波,若证实为盲肠炎,我们马上进行手术。”
“医生啊,手术会不会有危险,我孩子还那么小。”爱子心切,即使知道这不过是小手术,做妈妈的还是不免担忧。
“手术前,我们会给予静脉输液注射,而且,我们院内采用的是腹腔镜手术,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的。”蒋羿暹随着病患走进手术房,临进去前,还不忘安抚那母亲“这不过是个小手术,很快就好了,你放心在外头坐着。”
就是那令人安心的脸,让病患的母亲得以稍稍放下心来的坐在急诊室外,等候佳音。
全医院里上上下下,就属蒋羿暹最能与病人及家属沟通。他的招牌微笑,让许多原本郁郁寡欢的病人及家属,在听到他适度的安抚与详尽的说明后,都能放心地听从他的安排,而不至于慌乱失措。
漫长的时间过去,天快亮时,急诊室的门终于打了开来。
摘下口罩,是一张笑得令人安心的脸,用不着说话,从蒋羿暹的表情中,那个母亲已经获知结果。
“我小孩没事了,对不对?”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刚扶起又滑落,可见她紧张得汗不知流了多少。
“这个盲肠就像是树上没用的枝干,把它剪掉就没事了。等会你就可以到病房去看他了。”
“蒋医生,真是谢谢你。”
“快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几句话闲聊完,蒋羿暹回到医生休息室,他换下手术服,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将头后仰,闭目养神。
不知怎的,最近每每一阖上眼,碧菡的脸蛋就清楚地浮现在他脑海。
也许是近来午后经常打雷下雨,才会勾起他不少的回忆,让他陷入一股落寞与惆怅的情绪中。
七年了
思念碧菡已经有七年了!
从不曾离开她那么久,而这一别,竟也离别了两千多个日子。
在这两千多个日子里,他没有一天不想她的,他甚至还回到当初两人合照过的小餐饮店,情商老板将照片给他,才使得他有一个睹物思人的寄情之物。
现在,那张照片就放在他的桌前,大四时的年少轻狂、青春洋溢,好像是昨天才刚发生过
他喜欢听风笛演奏的音乐,细细回想以往的美好时光。
在无远弗届的思念里,空气中,彷佛又来到那年的夏天,碧菡打扮成小妈妈的样子,在他耳朵边轻轻说道--
以后你可以叫我小心肝,然后你就可以亲我了。
他笑了笑,又听她讲说--
好,那你要答应我,只能和我谈恋爱,跟我一个人结婚喔!
心窝里,一道暖流潺潺流过。
这时,他感到鼻头一阵麻痒,好像有人用羽毛搔他的鼻子,让他一下子就从时光隧道内,回到现实。
“你怎么来了?”一睁开眼,他口气淡漠的问。
“人家刚拍完戏就来找你,怎么,不想见到人家啊?”徐妍桑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状甚亲密。
蒋羿暹很快把她的手拨开。“这是医院,别这样,很难看。”
“怕什么,我又不担心。”
“你不担心,我可担心。上回到你住所,拿你哥的数位相机给你,在大楼下被狗仔队拍到,还写说我们状甚亲密、交谈甚欢,这完全是胡说八道。”害得他前阵子,还去按铃控告该家杂志社。
“你为什么就害怕跟我在一起,我又不是恐龙妹!”
“你不是恐龙妹,但你是我的干妹妹。”他不知已强调多少遍。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前你有女朋友,我很识相,不会自作多情,但都已经过了七、八年,俞碧菡早就没有消息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接受我?”徐妍桑简直都快气得跳脚了。
“妍桑,你不要老用这种口气逼我,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感情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算数,我早告诉过你,是你自己看不开的。”他不知说了几百遍,她的脑筋就是转不过来。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啊,我花了七、八年在你身上,你还是无动于衷,你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有多宝贵吗?”
“我又没拦你,你可以大大方方去交男朋友,像你现在这么红,大街小巷都认识你,只要你登高一呼,还怕没你要的条件?”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像她这样如日中天、红得发紫的炸子鸡,如此屈就在这男人面前,真是八百年前欠他的。
“既然知道我无情,就不要浪费时问在我身上了,我不会因为你爸爸和哥哥对我好,就把这份好,转嫁到你身上,别希望我会这么做,这是impossible的。”蒋羿暹说得针针见血,不担心会伤到她。
因为她经常是右耳进左耳出,大小姐脾气一发,过没两天,又像只缠人的小猫在他身边打转。
她的战斗力与意志力和国父一样惊人,总认为锲而不舍、全力以赴,就会获得最后的成功。
只可惜,这模式套在他身上,完全无效。
“蒋羿暹,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医术又好,就就这么嚣张,我告诉你,我徐妍桑不是没有人要,等到有一天,我被别的男人追走了,你你就不要后悔。”
“我祝福你,妹妹。”他任由她像疯婆子一样叫嚣,不跟她一般计较。
徐妍桑气得满脸通红的走了出去,医院里的护士像是习惯一大早听到她的鬼叫声,全都练就不动如山的功力,倒是苦了在医院休养的病人,有的新来的还会紧张地询问护士,医院里是不是闹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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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隆的九份山区,有一家临海的花草屋。
花草屋里卖着各式各样的养生花草茶,还有精致可口的小西点,每当烟雨蒙蒙时,点壶花茶,吃些点心,眺望海景,让心灵在怀旧的气氛中,藉由雨水洗涤得到解放,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享受。
“这是你们的玫瑰花茶和覆盆子茶,还有一盘手工饼干,请慢慢享用。”碧菡亲切地为客人端上餐饮,她的笑容跟七年前一样甜美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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