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旧城区,港城最早的工商业中心,因为年代久远,当初少于规划,市容建设极其恶劣,周遭住房也都是民居、板间房,一室一厅住一家几口人很常见,街巷的招牌凌乱无序。
在当地人眼中,这里是绝对的贫民窟。
可偏偏,这是外地游客常来的景点,最有老港城的味道。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黄鸣山中医诊室’的门口,锈迹斑驳的铁架子招牌,没有装饰周遭店铺一样的霓虹灯,甚至店内不见什么装修,风格还是六十年代的模样,诊室的玻璃门挂着歇业字样,因此内里不见病患。
“走了,下车,等会见面要叫人,喊阿叔就行。”
南方这边对年龄很在意,六十岁的人叫阿叔比阿爷、阿公好听,后二者更像是自家子侄辈的称呼,称谓而已,大多数人并不在意。
周一生郑重点头,下车跟着张中建前往中医诊室叫门。
老式的电铃按响,滋滋滋的声音后,门内传来一阵粤语喊话:“睇病听日来啊,今日休息。”
张中建与周一生相视一眼,好像说我也不会粤语啊,所以只能又按响了门铃。
到了这时候,才传来脚步声,从里面打开了门,双方一见面,一个与张中建一般大的老太太出现,登时惊喜:“呀,阿张来了……啊,我以为,你要晚一些到。”
前半句还是粤语,后半句就立马调换成了港普,口音比陈老板还要夸张。
“怪我没说好时间,不打扰吧?”
“不打搅,他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这位是……”老太太看向周一生。
周一生有些懵啊,张大爷让见人叫‘阿叔’,可面前的老太太即便更换性别叫法,称呼‘阿姨’也不太妥当,明明是奶奶辈的。
没办法,周一生硬着头皮就喊道:“奶奶好,我是周一生。”
张中建补充:“我师兄的孙子,也算我孙子。”
老太太眼睛一下就亮了,带着点自己人的亲昵,开玩笑道:“很久没听人家叫‘奶奶’了,我妹妹家的孩子,见了我就叫奶奶,他家在合北。”
说着,老太太就拉住了周一生的手,把他往门内领,慈祥和蔼。
后来周一生才知道,这是黄鸣山的妻子,祖籍岭南西关,大户人家出身,也是黄鸣山师父的大女儿,特殊时期两人很年轻就到了港城落脚,她还有个妹妹远嫁去了合北。
诊室的规模有些小,但在港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间二层楼也算是有钱人了。
三人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去了二楼,刚上楼梯就闻到一股茶香飘来。
走入客厅,三个老人正谈得热烈,仿佛完全没见到张中建与周一生的到来。
黄鸣山的妻子有些苦恼,为二人解释一句:“最近卫生署要出新规,钱叔要拉人抗议,可蒋教授又不支持,吵了好几天了,你们别见怪……”
张中建一听,微微皱眉:“新规真出来了?”
“要出,已经递交议会了,过审就是这两天……”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周一生一头雾水,只被张爷爷拉着在旁落座,先等他们吵完再说。
所幸是跟苏权待久了,周一生还能听懂一些粤语,约莫半个小时,他搞清楚了缘由
港城西医倾轧,事关中西医之争,争斗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