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阿姨已经超过了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人潮拥挤还是稀疏,无论距离远近,她总是能够第一眼就将他认出,并朝他靠近。
阳光洒落在单池远身上,他鼻翼的汗晶莹剔透。
姜槐刚跑近,他便迅速扭过头,见是她,眼中戒备瞬间消散:“这么早。”
“睡不着。”
“睡不好?”
“睡得挺好的。”
姜槐想了想,将昨日一直没有机会说的话说了出来:“谢谢你收留我,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姜槐性子慢,跑步速度却是快,谈话间已将单池远甩到了身后,因此也看不见他猛地停下的脚步和沉下来的脸。
她挑衅他,从来只需三言两语,比法庭上检察官还一语中的。
直到跑出了老远,才听见单池远慢吞吞地喊了她:“姜槐。”她的名字普通平凡,从他喉咙发声,听起来却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姜槐放缓脚步,回头,单池远还站在那里没动,微微闪耀的晨曦让他看起来有些遥远。
“你是知道的,我痛觉不敏感。”
姜槐不明所以地点头。
“被你拍了一砖头,被人捅了一刀,我都察觉不到疼痛。”他从不喜欢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即便是对此一清二楚的姜槐,说出来仍是艰难。
姜槐是记得,却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你知道,一个痛觉不敏感的人,在外面走着,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吗?”
她知道。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他痛觉不敏感,受了好几次伤,有几次还是自己亲手所为。想到这里,姜槐便一阵愧疚。
“你是想要我保护你吗?”姜槐这会儿,终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想我做你的保镖,像之前保护南希那样?”
单池远直接当着她翻了个大白眼:“且不说我一个男律师请个女保镖多引人注目,就说你,你愿意放弃你的工作,来保护我吗?”
姜槐内心是有挣扎和犹豫,但还是摇摇头。
“你身手好,可以教我几招防身。”
这下,姜槐的头摇得更像拨浪鼓:“咏春最好是从小学起,你现在这个年纪,太晚了。而且你是学过跆拳道吧,反应与身手没有比我差多少,我没有资格收你做徒弟。”
被嫌弃了的“这个年纪”的单池远脸色更黑了,即便姜槐后面夸了他,也无法力挽狂澜。
舌灿兰花的单律师觉得,和木头说话不应该拐弯抹角,应该单刀直入:“你不是要租房子吗?直接租我的房子就好,2203那套。”
“我租不起。”
单池远一脸“我就知道”:“谁说要收你租金,你用劳动抵债就好,我有事找你的时候,随传随到。”想起她对工作的热忱,又补充,“你将每周拍摄行程给我一份,我会避开你工作时间找你。”
姜槐直觉有哪些不对劲,单池远却一锤定音,压根不理会她的纠结:“你继续跑吧,我回去了。”
姜槐第二次将自己卖了。
只是第一次是被迫无奈不甘愿,这一次,她后知后觉明白单池远的好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不是木头,别人对她好,她能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