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用大人般成熟的语气和稚子的童音,缓缓介绍自己,这一刻显得尤其诡异,“我是廉氏王朝的君主廉云飞,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异域国王是吧,我见过你的画像,刚才林子里看不真切,现在已经确认了。”小天见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坦然地点点头,不再隐藏,“我也见过你的画像,全大陆都传遍了,你是西公子,样貌和财富都是一等一,不过我没见过你小时候的画像,现在看来,确实蛮帅气的。”
廉氏王朝君主没有理会小天的揶揄,继续说道,“我和鹰秋阳都是从一个山坳里逃跑出来的,那个山坳无人把守,但是只要出逃,就会引发一种无形的警报,可是追出来的却不是人,而是藏在斗篷里的没有脚的怪物,它们漂浮着,速度很快,一旦追上就会把人吸成干尸。我们俩都亲眼见过,有人刚跑出去没多久,就变成干尸被扔进山坳。”
“那你们是怎么躲开那些怪物逃出来的?”小天不禁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俩聪明呗。”廉云飞傲娇的说到,此时的表情倒是符合一个五六岁孩子的神态,等着被大人夸。
“廉大叔,我来说吧。”秋阳也有点看不下去这个孩子气的大叔了,她担心小天会将廉云飞扔出去,“这要从我被带走那天说起。”小天也想知道秋阳被带走后经历了什么,既然她亲自开口,那一定要听个仔细,方便日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秋阳的目光望向破屋的窗外,声音带了一丝的颤抖,“带走我的人是姜氏三王子的手下,他给我看了三王子的章,还说这是世间唯一。可他却被你烧出泉长老的脸,他说那是三王子给他的面具。他很熟悉地形,带我走的时候都是小路,没有遇到一个人,他说我喊也没有用,我们走的路附近一里的范围内都不会有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肯定,但我用力的喊阿爹和哥哥救我,却没有人回应我。”秋阳故意隐瞒了碧水湖和炼鹰国,这就是她主动开口讲的原因,她怕小天会不小心说漏她的身份,毕竟整个大陆知道碧水湖和炼鹰国的人少之又少,而对廉云飞,秋阳只说了姓名,却没有说真实身份。
小天听懂了秋阳的话,便知道廉云飞该是不知道秋阳的真实身份,“哎,傻姑娘,怎么都是他说他说的,你信啦?”小天此时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吐吐槽。
秋阳没回答小天,继续讲到,“我很害怕,但也不想白白浪费体力,那人走的很快,我得用武功才能勉强追上他。我试着逃跑,他几步就能把我牢牢地抓住,就像猫戏老鼠,他乐此不疲,我白费力气,也就不再尝试了。后来,他给我也戴了一张面具,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面具,但是不论谁看到都会露出恶心厌恶的表情,就像你看泉长老一样,我想大概我的面具也差不多吧。他给我喝了变声的药,还用黑布蒙住我的眼睛,对周围的人说我是他的媳妇,又哑又瞎。周围人都可怜我们,还送银钱和吃食给我们,就这样我们没花一文钱,依靠人们的怜悯,风餐露宿走了五天,才到了一个安静又繁华的镇子。他给我解开黑布,我竟然认不出镇子上的人是哪国的,他们穿的衣服我都没见过。”
“我插句话,秋阳说的镇子就是山坳里的一处,好,你接着说。”廉云飞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秋阳继续缓缓说着,“后来我才知道,这山坳里有两个类似的镇子,镇上的人有我们这样被抓过去的,也有一直生活在那里的,所有人都不说话,都被人灌了药暂时变成哑巴,大家看见什么自己需要的,就拿走,然后放下自己手中的一样东西做交换。我和廉大叔后来也去过几次,但是没有什么收获。”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小天忍不住一问。
秋阳看了小天一眼,又再次看向窗外,仿佛破碎的窗户纸外的天空记录着她这些天的经历一样,“我们是被山坳的管事安排在一起的。那些管事都是山坳里的老人了,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七个老人分管整片山坳,主要就管每个人能住哪,什么时候可以给解药让我们说话,每人每天的食物该怎么分发,如果犯了错该怎么惩罚。
那里的规矩很多,我第一天去就被一个老婆婆带走训了半天的话,只学规矩。而且每个管事的还身怀绝技,比如有人生病或者生孩子,管事们自己就能处理。他们还能教女人缝补衣服,教男人砍柴做饭。山坳里的吃食主要靠运送,也有些靠自己种或者自己养的鸡鸭来弥补。
所有人都住在山坳底的草房子里,每间草房子都必须住两男两女,不论年龄。每间草房子的任务每天都不一样。我去之前,廉大叔他们三个摘过野果,也种过菜,还养过鸡。我去了以后我们四个有时候缝补衣服,有时候洗衣服,反正天天都有事做,但是不累。
整个山坳里也不过百十来人,男女老幼都有,两男两女并不好凑。那些管事们有时就是硬凑。”
“为什么非要两男两女?”小天十分不解。
秋阳红了一下脸,廉云飞接着说,“为了干活方便,体力搭配开,据说就是霸占山坳的那个组织提出来的。原本是说同龄的两男两女,干活好分配任务,后来被抓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就不好安排了,慢慢变成了不论老幼都是两男两女。有些同龄的成年人,住久了还生了孩子,生了男孩,同住的另一个男人就得离开草屋换一个地方,生了女孩,同住的另一个女人离开。后来就变成,同龄的成年人里谁要是住在一块儿感情好,就赶紧生孩子,不然被赶走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