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脸颊传来熟悉的触感,绫甄安心地绽开一丝娇美的笑靥,是关剑尘,他又在对她毛手毛脚了。
绫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关剑尘是谁?半梦半醒之际,她又没分清两人衣着上的差异,再度把衣剑声误认为关剑尘。
懒洋洋地起身,绫甄轻舒藕臂缠绕在衣剑声的颈项间,攀着他伟岸的身躯,享受依偎在情人怀里全然的放松与安适。
刚刚睡醒的绫甄不会张开武装自己的尖锐,现在的她只是个要人疼宠的小猫咪,脸上写满慵懒与娇媚,把衣剑声迷得魂都酥了。
她喃喃抱怨道:“剑尘,我作恶梦了。梦中你把我的手扭脱臼,还有个女人打我呢!好可怕”
连在梦中都不忘控诉他的暴行!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衣剑声心疼地把她搂得更紧些,错把剑尘听成剑声,只想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墨痕,”他清清喉咙,声音却仍是沙哑。“你不想跟慕平回方家,会跟我回终南山下对吗?”
终南山下有他的老家,也正是顾轩宇结庐在人境的“观语堂”
绫甄还很爱,耳边却一直有股缭绕不去的嗡嗡之音,她敷衍地回答“嗯”这么干脆?会不会有诈?
衣剑声疑信参半地再问一次“墨痕,你当真视富贵如浮云,宁愿跟我过苦日子吗?你不怕辛苦吗?”
睡得神昏智短的绫甄,咿咿唔唔地相同的答案“嗯”衣剑声欣喜若狂,他在绫甄耳边轻轻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绫甄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必剑尘说要照顾她一辈子,比说请、谢谢、对不起的次数还频繁。他自己说不够,还要语眉和贝诗妈咪帮他说,她听都听腻了。
衣剑声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你早就知道了?”
他是今天早上才下定决心,要夺慕平兄所爱,墨痕怎么可能早就知道了呢?
她好爱,怎么不让她睡觉呢?给点甜头“听”就不会吵了吧!
绫甄嘟起嘴角,咕哝着说:“我也爱你,你别一直问了。”
此话一出,衣剑声真的不会吵了,他变成了木头人。
过了好半晌,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大无比的笑容,原来彻头彻尾都是慕平兄在单相思啊!墨痕爱的不是慕平兄,而是他衣剑声。
紧搂着墨痕,心满意足的衣剑声浑身燥热,感受到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神荡漾,绫甄密合无间的贴住他,使后者产生无法克制热切的渴望。
在两人的亲密时刻,胖嬷嬷端着熬好的葯汁走进来。
看到墨痕腻在衣剑声的怀中,双手还缠住他的脖子,她大骂道:“墨痕,你做什么?太放肆了。”
又来了,她又听到“墨痕”这个名字,为什么她一直听到这个名字
不对!是真的有人在叫她墨痕,她不会又掉到古代了吧?绫甄迅速地睁开双眼,刹那间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
她发现她真的又回到古代的时空,原来她一直都停留在元朝,容貌酷似关剑尘的人伤了她的好臂、有个疯女人掴她一巴掌,这些都是真的。
衣剑声看到怀中的人儿一双妙目蓄满水气,心中好舍不得,不知道她气的其实是他,他一口恶气全出在胖嬷嬷身上。
敢骂墨痕,敢让他的女人哭?杀气毕露,衣剑声左手没有放开绫甄贴紧自己的身躯,右手挥剑,顷刻间便要了结胖嬷嬷的一生。
胖嬷嬷大惊,手上端的滚烫葯汁一个拿不稳,全泼了出来。
寒光一闪,这碗葯救了胖嬷嬷一命。
盛着葯汁的碗端端正正地立在衣剑声的蚀月宝剑上,一滴也没溅出来。那些命丧剑下的亡魂,看到这快若电闪的“流星赶月”也该瞑目了。
他撤回长剑,端起葯汁放到绫甄唇边,淡淡地说:“来,把它喝光。”
“我不要喝,那会苦。”绫甄放开绕着他颈子的玉臂,全身缩成一团小球状,往床内退去。
“这葯不会苦,喝了它身子才会好起来。”衣剑声捺着性子哄她。
“你骗人,我不要喝,苦死人了。”墨痕生平第一怕冷,第二怕苦,那种墨黑色的东西喝下肚去,不死才怪。
衣剑声少得可怜的耐性被绫甄瞬间用尽,寒光再闪,剑尖已经抵着胖嬷嬷的喉头,只消轻轻一送,就可以长驱直入。
“你不喝葯,我就杀了嬷嬷。”他知道墨痕和胖嬷嬷特别交好,一定不敢拿胖嬷嬷的命开玩笑。
她才不信他会为了一碗葯夺人性命,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吗?关剑尘又不会这样,这人外貌和关剑尘如此相似,个性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想在她面前虚言恫喝,省省吧!“你敢伤了嬷嬷,我这辈子都不理你。”绫甄反过来威胁衣剑声。
“她骂你,你还想帮她?”他冷笑讽刺。
“嬷嬷又不像你,哪会骂我?”她反唇相稽。
“她说你先勾引了慕平兄,现在又来对我施展美人计。”衣剑声逼近她水嫩的脸蛋,阳刚的男性气息罩得绫甄差点喘不过气来。
“谁勾引你呀!尽往自己自己脸上贴金,不怕羞。”
绫甄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衣剑声的铁臂却紧紧箍着她,不肯放开。她愤怒地拍打他的胸膛,管它符不符合下人的规矩。
“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抱光了,这还不算?”他手劲加重了些。
抱光了?不会吧!绫甄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一件不少、完好无缺,不像是办过事的样子啊!比被抱光还色一百倍的事她都做过了,哪在乎这种小儿科?
“抱光了又怎样?告诉你好了,我早就已经”绫甄才说一半,就被衣剑声焰蒸腾的脸色吓得把剩下来的连篇谎话全吞回肚内。
“早非完璧之身是吗?跟慕平兄吗?”他的手离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长剑正指她的心口。
绫甄朝着衣剑声扮鬼脸,完全不把亮晃晃的剑刃当一回事,这把削铁如泥、吹毫立断的蚀月宝剑,第一次被人看得这么扁。
“你老实说,到底你和慕平兄有没有”怒不可遏的衣剑声,其实不想听,也不敢听她说出答案。
胖嬷嬷冲到绫甄身前,替她求饶“衣公子,丫环们的一举一动,老身无不了若指掌,哪容得她们有丝毫逾矩?失身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学不乖的绫甄接着掰道:“我不是跟方公子,而是跟别人搞七拈三哪”
“墨痕!”胖嬷嬷上前捂住绫甄的嘴,不让她天马行空地乱放话。
衣剑声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伤她又舍不得,放过她又对不起自己,于是一连串的咒骂,从他的口中成串地流泄而去。
“别再骂了。”
刁钻的冷风无孔不入,瑟缩不已的绫甄又想往衣剑声怀里偎去,看在他是个好暖炉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
靠在他的胸前,她巧笑嫣然地说出他渴求的答案“嬷嬷说得没错,我跟方公子没什么。”
衣剑声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收妥长剑,他拥着绫甄柔软的身躯,心中一片静谧温馨,嘴角漾起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再也不要形单影只地过日子,他要墨痕陪他共度此生,他会照顾她,直到地老天荒。
两情相悦时,最忌外人杀风景,这点她何尝不明白?但是,为了墨痕的未来着想,即使有肝脑涂地的风险,她也不得不忠言逆耳了。
“衣公子,未婚男女共处一室,本与礼法有间,没名没分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墨痕已是方公子的人”
衣剑声不等胖嬷嬷说完,冷哼一声道:“你活了一把年纪也够本了,没什么遗言要交代吧?”
言下之意,胖嬷嬷命不久长。
绫甄想帮胖嬷嬷解围,奈何衣剑声早防到了这招,单臂便把她严密地圈禁在怀中,不让她移动分毫。
绫甄一计不成,一计又生,她微昂臻首,青蜓点水似的在衣剑声唇上啄了一下,慢条斯理地等着看好戏。
这人早上在书斋折了她的手,害她痛得半死,现在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挑战他的尺度极限,顺便摧残他的心脏。
衣剑声全身如遭电击,松开圈住绫甄的手,胖嬷嬷也被她的大胆举动吓坏了,千言万语梗在喉,却无法一吐为快。绫甄乘机挣脱衣剑声的怀抱,下床走到胖嬷嬷身边,微笑地说道:“嬷嬷,我不要跟方公子回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胖嬷嬷劝道:“墨痕,跟方公子回去就能不愁吃,也不愁穿,你好不容易时来运转,为什么要放弃?”
绫甄娓娓解释给胖嬷嬷听“我若跟方公子回去,日子只会更苦,他那群尊亲贵戚,动不动就甩人耳光,人在方府,活得多没有尊严。”
胖嬷嬷默然,想起上官晴的泼辣,不过是个客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打主人家的丫环,日后墨痕屈居她之下,能有什么指望。
衣剑声回过神来,听到绫甄亲口承诺不去方府,他乐得手舞足蹈,将她抱起来顺半空中运转好几圈。
他欢快至极地想,墨痕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慈祥的顾伯伯绝对会疼她入心,而不是左一个耳光、右一个巴掌将她揍得鼻青脸肿。
眉开眼笑的衣剑声问道:“跟我去‘东篱苑’好不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今他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墨痕。
“东篱苑”?好雅的名字呢!
绫甄靠着衣剑声的胸膛,笑着问道:“‘东篱苑’内是栽植经霜不凋的秋菊,还是暗香浮动的冬梅?”
没征没兆,墨痕认得溪山行旅图是范宽所绘,那她知道“东篱苑”三个字取自陶渊明“饮酒诗”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似乎也不值得太惊讶了。
他视顾伯伯如父,即使人在窦府,这“东篱苑”也时时提醒着他,不能忘了终南山下厚情高义的顾伯伯。
衣剑声笑咪咪地说:“菊花是顾伯伯栽种的,都枯了。不过有几株腊梅在枝头吐蕊,你一定会喜欢的。”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绫甄就走。
绫甄被他半抱半拖着往外走,不忘对胖嬷嬷挥手道别,害胖嬷嬷心头一酸,喉咙也梗住了。
墨痕与衣公子,郎才女貌,本是佳偶天成,只是,方公子会不会善罢甘休?还在未定之天,可怜红笺的一腔心事,尽岸东流。胖嬷嬷不懂,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