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五花大绑,正是孙泰数月不见的威、武、勇、猛四子,只听高素又说:“这四个人,孙师君是否认得?”
孙威道:“爹,你是不是来领我们回家过年的?”
孙武道:“爹,我饿极了,这儿的人吃饭时,从来都不管饱。”
孙勇道:“爹,这小老头儿把我的帽子抢去了。”
孙猛道:“爹,快抓住这个小老头,让他交出我们家的帽子。”
听高素声称孙师君时,孙泰已感觉有变,听到“帽子”一词,顿时明白过来,肥胖五指向空中的一抓,一柄长剑自虚无中凝聚而出,随孙泰同来的几名亲信也瞬间祭出武器,四合院中顿时杀气凛冽。
“孙师君,你先看明白。”高素不慌不忙,负手退回正厅中,轻声提醒道:“刀可挺快,若动手伤了令郎可不好。
威、武、勇、猛四子脖颈间,已悄然架上四把快刀,刀锋寒刃流转,雪花跌落在锋刃上,顿时被一劈为二,刀刃轻轻拖处,泛起沫沫血丝,威武勇猛四子已吓的脸色比雪花还白,哭着脸,不停叫爹。
孙泰看看五花大绑的儿子,再看看儿子们脖颈寒芒流转锋刃,心中犹豫、、不甘、凄然、绝望,瞬间想出数条计策,可每一条均是投鼠忌器,天空中,雪花晶莹透明,盘旋飞舞而下。
高素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泰不停变幻的面色,半也不着急,淡然捻须等待。
孙泰心中暗叹一声;四个孽子,真是本朝坑爹好手!“呛啷”一声脆清,将手中长剑抛下,抬头望着不停飘落的雪花,面如死灰,长剑在雪地中打了个滚儿,雪花漫舞,将剑轻轻埋没。
数日后,西府破虏将军司马元显,在大队护卫簇拥下,登门拜访国师王蛮子。
王蛮子一袭宽袍绵衣,满面红光,一派烟云水气的仙姿,须发皆白,温和中自有安静的优雅:“将军寒日登门寒舍,有何见教?”
“家父常夸国师,不仅玄功通天,且性情淡泊,从不在朝堂中拉帮结派,争权逐利。”司马元显一身盔甲戎装,一抱拳,一脸谦逊:“本将军有一事不明,欲待向国师求教?”
“老夫只是名半截身子入土的白发翁而已,司马太傅的盛誉,令老夫汗颜”王蛮子还礼道:“破虏将军有话请讲?”
“国师精通玄学,对修真界情况更是一清二楚,天师道头子孙泰竟私自藏匿天子之物,其罪当诛。”司马元显问道:“只是米教在本朝朝野内外,不论士族、庶族、流民、佃户中,皆有大量教众,当如何处置?”
“将军适才说孙泰私藏天子之物,是风闻,还是证实确有此事,”王蛮子追问?
司马元显道:“绝非风闻,本将军亲自审问过孙泰,除了私藏天子之物,米教还曾派人参与吴郡王廞叛乱,王廞目前极有可能便藏身米教中。”
“事情有缓急之分。”王蛮子看着茶杯,缓缓道:“孙泰私藏天子之冠枉法,属于个人行为,米教人数众多,向来行善好施,目前又无谋反之举动,对米教应以训诫安抚为主,而对将军来说,朝内各士族间山头林立,大部分还掌有军权才是最危险的事,万万拖不得,前朝王敦、苏峻、桓温之乱,均是前车之鉴。”
“便依国师所策行事!”司马元显道:“本将军便抓大放小,杀鸡给猴看,重振皇族威严。”
“破虏将军。”王蛮子呷了一口茶,笑问:“孙泰现在关押在何处啊?”
司马元显道:“私藏天子之物的逆匪头子,留之何用,本将军命人将其父子全部秘密处决!”
“全杀了?”王蛮子面色一红,口中茶差喷出来,望着面前一身锐气的司马元显,脸上写满不信两字。
“全杀了!”
数日后,二千名铠甲鲜明的骑兵,与数百名军中修士突赴彭城,奉皇命抓捕天师道逆匪头目孙恩等人,但主薄府中,早已人去楼空,孙恩等人迹影全无。
“跑了便跑了,本将军原本就是要杀鸡骇猴。”司马元显闻报后,蛮不在意说:“只要这群米贼不给本将军添乱,便由得他们布施‘义舍’去。”
“米教人多势众,不容小觑。”高素询问:“是否派人追查孙恩等贼下落?”
“一群没刀没枪的伧民,更无马无粮,教中识字之人,估计手指都能数得过来,翻不起什么大浪。”司马元显摆手道:“先生不必太过谨慎。”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拥有数十万教众的天师道,高素欲待再劝,确见司马元显已在两名婢女的按摩下昏昏欲睡,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打定主意,待眼前事稍有差落,便寻个借口,远离建康是非地,在下面郡县寻个立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