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进来,屋里并不黑,她揉着眼睛看向床,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萧魔头睡着了。
沈长梨赶紧下榻,赤着脚就开始翻箱倒柜。不为别的,只为找床能遮寒的被子。
可惜,箱子里,柜子里,都是萧衍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比如笔墨纸砚之类的,愣是没有一床被褥。
她冻的哆哆嗦嗦摸向床边,撩开床幔,“爷。”
她轻声唤。
萧衍也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总之,没有理她。
“爷,借你被子一用。”
沈长梨说着,伸手就去拽他的被子。她的本意是,反正萧衍抗冻,即便一夜不盖被子也不会怎样,她想偷了他的被子回软榻。并不想爬上他的床,与他共眠。
眼见被子快要到手,萧衍猛地睁开了眼。那精光四射的眸子,哪里是睡着醒来的样子?根本就是未睡。
沈长梨龇牙一笑,“爷,十两,借你被子一晚上。”
“十两,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萧衍轻蔑地瞟她一眼,身子压着一个被角,愣是让沈长梨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那一百两,让我上床抱着美男睡一觉?”
沈长梨开出个天价陪睡,反正也不是没抱着睡过。
她女汉子本性,直接让萧衍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愣了半晌,见她冻的缩着小身子直跺脚,而那一双白胖脚丫子连鞋都没穿,他揉了揉额头。
“到爷脚头去睡。”
他话刚落,沈长梨就已经蹿上了床,乖乖地缩在他脚头,并未躺下,而是靠着后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小半身。
萧衍恹恹地闭上眼,“敢打呼放屁,爷就将你扔出去。”
又是这一句,没任何威胁性。
“爷,还要不要听诗?”
“闭嘴!”
第二日,简石公公和付摇蕙,红绫等准备伺候萧衍的人都等在门外。
天不早了,可萧衍的房中还没任何动静。
萧衍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往常这个点,早起了。
可如今……
沈长梨昨晚宿在爷的屋子里,这个时辰还未起床,任谁都会想入非非,昨晚二人究竟干了什么?
“不行,不能再等了,爷今日还有要务,耽误不得。”
付摇蕙绞着帕子,找着理由,想要直接推门而入。
她看向简石公公,“公公觉得呢?”
简石公公袖着手,耷拉着眼皮嗟叹一声,“爷昨晚定是累坏了,咱们冒然闯进去,怕是不好吧?爷要怪罪下来……”
“爷若怪罪,我顶着。公公应知咱爷处境,不是养尊处优的时候。”
这话在理。
简石公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眼睛瞅着房门一眼,轻轻点头。
付摇蕙当先伸手推门,门并未上栓,轻轻一推就开了。
付摇蕙当先走进去,屋里依旧静悄悄的。
她一进去,红绫和后面跟着的青梅和蓝玉儿都快步进了屋。简石公公一叹,慢悠悠上了台阶。
内室,床帏低垂,软榻上并未见到沈长梨。
付摇蕙心里一沉。
但也心存了侥幸,或许昨夜沈长梨又回去了也说不定。
她走到床边,轻轻撩开床幔,爷睡的很香,床上一览无余,并无沈长梨。
她高兴地将床幔收起来,用床钩子挂住。才温柔地推了推萧衍,“爷,天不早了,该起床了。”
萧衍轻嗯一声,慢慢睁开眼,似是困倦不已,揉着脑袋坐起来,腿一动,他立马瞪大眼,直勾勾盯着床尾。
“爷,怎么了?”
付摇蕙伺候萧衍十多年的了,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见他面色怪异,她的眼光也不由瞟向床尾。
“你们都出去,爷不用伺候。”
付摇蕙却并未听命离开,而是手一扬,就将床尾的被子给揭开了。待看到眼前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长梨正蜷缩着小身子,像个无尾熊,双手抱着爷的脚正睡的美美的。
她一条腿横过来搭在萧衍的腿上,小脸枕着他的脚面,口水将他的绸裤浸的湿溚溚的。
付摇蕙一张芙蓉脸立马阴下来,她看也不看萧衍,直接伸手去推沈长梨。
“阿梨,天亮了,快醒醒了,别耽误了爷的事。”
“好。”沈长梨迷迷糊糊中说了声好,嘴一咂巴,“好好吃的烤羊腿。”说完,继续睡。
众人瞬间石化。
最后还是萧衍,身子一动,猿臂一伸,直接揪住她的小耳朵。
沈长梨手一挥,破口大骂,“哪个混蛋要害我?!”
人瞬间清醒。
待看清眼前的一幕,她一个骨碌爬起来,擦了擦口水,“摇蕙姐,你们都来了?爷,你也醒了?”
萧衍哼一声,脸冷的能冻死人,动了动僵麻的双腿,眼神恨不能杀了她。
沈长梨嘿嘿两声,“爷,抱歉啊!昨晚占了你的被子。银子,你也别忘记账上。”
说完,灰溜溜爬下床。
“阿梨。”付摇蕙却吃惊地叫了她一声,嘴里倒抽着气。
“怎么了?”沈长梨正要走,不得不转身。
“你……”
付摇蕙没有说完,语气有些发颤,手指了指床上。
沈长梨觉得她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随意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被褥上,沾上了好几处星星点点的红痕。
她眼一瞪,浑身一哆嗦,她很想不承认那是她的大姨妈侧漏出来了,可是……
这也太糗了!
她立时涨红了脸,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眼睛都不敢看萧衍,“爷,两百两,我先出去了。”
说完,接过红绫手中的披风搭在肩上就逃一般地跑出去。
一口气跑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沈长梨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完了完了,简直丢死人了。
她贴在屋门边滑坐在地,用袖子擦了擦脸,感到浑身都被冷汗浸的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