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檬公主心里还是慌慌的,她有些后悔。
“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去找他了,让他就在自己的府里,一辈子自甘堕落算了,也好过一出来就惹事。”
昭檬公主恼火道,随即又觉得不妥,看着苏梁浅解释道:“苏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怪你,我……”
昭檬公主气恼的是,夜向禹一出来就惹是生非,到时候皇上生气,皇后更加担心。
苏梁浅微微的笑着,半点也不介意,看向身侧躬着身小跑的太监,“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昭檬公主光顾着着急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问了。
那太监到现在都还是一脸的急色,喘气有些重,也不知道是害怕担心还是走路走的,苏梁浅放慢了脚步,用比之前还要平和的声音道:“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
原来,夜傅铭和夜向禹两人今天一同入宫,皇宫那么大,两人好巧不巧的碰上了。
夜向禹比夜傅铭年长,是皇兄,长幼有序,弟弟对兄长,自然应该尊着敬着,更不要说,夜向禹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夜傅铭跟在他身边,一直都是卑躬屈膝的。
但是长幼有序不假,同时还有尊卑有别,现夜向禹的太子之位被废,有的只是皇子身份,但是夜傅铭却是明王,夜向禹就算是兄长,但是按照礼制和规矩,也应该是他向明王问安。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应该向自己低头,在这杠上了。
这么多年来,夜向禹自以为是太子,都是端着身份高高在上,而且人在倒霉或者陷入低谷的时候,对这些尤为敏感,但是夜傅铭最近翻身,正是恨不得将自己多年来的憋屈都宣泄出去的时候。
他自恃拿着庆帝的把柄,庆帝都有些不放在眼里,直接威胁了,对太子更不会让步了。
夜傅铭仇恨太子和皇后多年的打压欺辱,耿耿于怀,而太子呢,觉得自己是被夜傅铭给阴了才被废的,两人彼此心里对对方都有很深的怨恨,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话后,脾气都上来了,开始捡着对方的痛处说。
太子就不是个好脾气的,还极度不能忍,没几句就动起手来了。
夜傅铭这次也不让,两人就干起架来了,旁边上去拉的,好几个都不幸被波及。
苏梁浅听了,直想笑,不过碍于昭檬公主,她没笑出声,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没错,她也幸灾乐祸,两个她都不喜欢的人,她不能动手,他们相互自相残杀,她能不高兴吗?
“这事明王也有错。”
那太监梗着声道:“是太子先动的手,而且他边动手还边骂七皇子是万年的乌龟王八,窝囊废,给他养儿子,女人都是他玩剩下的,他的这个明王,都是他戴绿帽子换来的,就算给他也不稀罕,七皇子……”
苏梁浅这回没忍住,笑出了声。
确实挺狠的。
昭檬公主见苏梁浅不着急就算了,还笑,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苏梁浅眨巴着眼道:“太子只是将大家不敢说的话说出口了而已,这是实话,七皇子不也打了太子,没事的没事的。”
苏梁浅对昭檬公主解释着,觉得夜向禹还这是没脑子,竟然会相信,皇上是因为夜傅铭戴了绿帽子心中过意不去才封夜傅铭明王。
如果七皇子被冤枉可以被封王,那他仗着被设计,要求皇上将太子之位还给他,都不算过分。
果真是蠢的可以。
苏梁浅和昭檬公主跟着太监到事发地时,人都不见了,昭檬公主更加着急起来。
“可能是闹到皇上跟前去了,我们边打听边去御书房看看。”
两人问了几个人,事情如苏梁浅所料,人确实被带到御书房了。
“公主,乐安县主,皇上和大皇子还有明王都在里面呢,皇后刚到没多久的,都在呢。”
昭檬公主探着脖子往里看,“胡公公,里面情况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麻烦您进去通禀父皇一声,就说我和苏妹妹来了,在外面求见。”
“公主直接进去吧。”
昭檬公主闻言,面上一喜,看向苏梁浅,苏梁浅朝着胡公公点了点头,跟着昭檬公主一起进了大殿。
“父皇,这不公平,就算那件事七皇弟是被冤枉的,父皇澄清一下,大不了让苏倾楣到我的府里来好了,本宫——我的女人,我的孩子,我自己养就是,反正我也不是养不起,凭什么封七皇弟为明王?那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很大的受害者,父皇是不是也应该安慰安慰我,让我——”
“你给本宫闭嘴!”
苏梁浅和昭檬公主还没进殿,就听到夜向禹大声为自己鸣不平,也不知是气愤不平还是其他原因,他很是振振有词,但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怒斥着打断了。
苏梁浅都有些怔住,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猜到夜向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和她之前想的一样。
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她觉得夜向禹真是个人才。
苏梁浅猜到了,昭檬公主也是,整个人都是提着的,见被皇后阻断,才松了口气,她看了苏梁浅一眼,眼睛红红的,仿佛要哭出来了一般,急着跑了进去。
苏梁浅看着昭檬公主的背影,有些同情,碰上这样不省事的兄长,确实够头疼的。
“父皇,这对我不公平!”
太子在那叫嚣,不服气的很,皇后也哭着帮腔,指责夜傅铭,昭檬公主进去是进去了,但是半天,都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夜傅铭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扮演老好人,半分都不肯退让,正声道:“儿臣求父皇做主!”
几人齐齐跪下,大殿内,一下变的平静。
昭檬公主心情发慌,不住的回头看,庆帝正恼火为难的时候,顺着昭檬公主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苏梁浅,眼睛亮了亮。
他绷着脸,看向苏梁浅,“乐安,你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
因庆帝的话,殿内的其他几个人,也齐齐朝苏梁浅的方向望去。
苏梁浅见自己被点名,脸上扬着笑,似是不好意思,抬脚进了御书房。
她走近,看着夜傅铭和夜向禹脸上的淤青,心中痛快,差点没笑出声。
其实要说起来,夜傅铭是会些手脚功夫的,夜向禹就是个弱鸡,再加上常年耽于女色,身体被掏空,真要动起手来,根本就不会是夜傅铭的对手,可见,是夜傅铭收下留了情,更确切的说,是夜傅铭有所顾忌。
他因为捏着庆帝的把柄,在庆帝面前敢肆无忌惮,但是对其他人,尤其是这件事传出去后,他还是要形象的,往往受害者都更能博取同情。
本来夜向禹现在就倒霉,这要再被他打成重伤,不管事情如何,他都不占理,尤其夜向禹还是长兄。
当然,不打也不行,毕竟夜向禹和苏倾楣那事,满朝文武就是没外传,也是人尽皆知了,夜傅铭更不甘心。
“臣是陪昭檬公主过来的,见皇上在处理家务事,就没打扰,还请皇上见谅。”
苏梁浅挨个向屋子里的人请安,随后看着庆帝解释道。
夜傅铭闻言,拧了拧眉。
“你是和昭檬一起来了,这么说,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苏梁浅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紧不慢的道:“来的路上,伺候大皇子的小太监,将大致的事情说了遍,不过他是大皇子的人,难免有偏袒大皇子的嫌疑,不能不信,但是他的话,臣也不能不信,而且大皇子和明王一闹起来,他就去慈安宫了,知道的也不多,所以臣只知道大皇子和明王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具体的,并不清楚。”
苏梁浅说一大堆,庆帝本来就头大,听了更加头痛,绷着脸看着身侧的太监道:“你将事情告诉乐安县主。”
皇后跪在地上,她听苏梁浅说那些话,只觉得她是在帮着夜傅铭,再想到自己和苏梁浅的那些过节,是又恼火又不安,不快的瞪了昭檬公主一眼。
她难道不知道她还有太子和苏梁浅的事吗?竟然让她陪着一起来,这不是拖后腿吗?
夜向禹直接抢在太监解释事情前开口,大声质问苏梁浅,“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就不要乱掺和。”
他的口气很差,言语间是对苏梁浅极其强烈的不满。
他是被废了不假,但是苏梁浅一句句的大皇子,就好像是在踩他看不起他,听的他不痛快极了。
苏梁浅无辜的耸了耸肩,“我是不知道啊,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我又没说我知道,我也不想掺和的,是皇上让我进来的,大皇子这话,是对皇上的这个决定不满吗?”
夜向禹顿时被堵的无话。
他对庆帝自然是有不满的,而且是很大的不满,但是他再蠢,也不会承认这事,尤其他还怵怕庆帝。
“苏梁浅,本宫之前和你是有过节,但你也不能借此报复!”
皇后一副苏梁浅向着夜傅铭,就是故意和她过不去,蓄意报复的口气。
“母后,你少说几句。”
昭檬公主急的直想翻白眼,拽了拽皇后。
现在苏梁浅还什么都没说呢,如果等会皇上真的征求她的意见,她就是看在她的面子想向着她,估计也会被气的帮着夜傅铭说话。
皇后心情极度不好,又忍不住将火气发到昭檬公主身上。
“好了,都给朕闭嘴,朕还在呢,你们当朕死了不成?”
庆帝目光扫向底下,几乎是吼出来的。
本来遇事不顺,心情就不怎么样,还碰上没完没了的猪队友,没人心情会好,就是心情好,也会被弄的糟糕。
“乐安是朕叫进来的,她处事公道,肯定不会记私仇。”
庆帝揉了揉生疼的脑袋,
很快,之前受命的太监,将事情都告诉了苏梁浅,夜向禹夜傅铭趁此争着指责对方,庆帝动怒才停下。
庆帝手扶着额,看着苏梁浅,直直的盯着,发炯的眼神,似乎在传递什么,问她道:“乐安,这事朕交给你,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