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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要求,合情合理,胡公公自然不敢推诿,道了声是,被苏梁浅叫住,“既然皇上和七皇子有要事相商,我们就等等吧。”
苏梁浅和胡公公说完,又将目光投向太后,请求着道:“太后。”
太后当她是因为自己对皇上有所求,如此架势不好,妥协,“那就再等等吧。”
胡公公道是,感激的看了苏梁浅一眼,随后引太后去别处休息,被太后拒绝。
太后随意在院中坐下。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白日里,太阳最好的时候,坐在太阳底下,就是有风,那风吹在身上,也不是寒凉入骨,不会刺的人不舒服。
“侯爷是来给自己妹妹求情的?”
因为萧燕和苏倾楣,太后看萧镇海也不顺眼的很。
她一贯温和的口气,分明带着讥讽和不满。
萧镇海单膝在太后面前跪下,“臣自知她这次是犯了死罪,但臣就这么一个妹妹,多年来相依为命,但臣不忍,不做点什么,臣不能安心!”
萧镇海字字铿锵,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还有对萧燕的维护。
太后见他还固执己见,没有离开,变了脸色。
苏梁浅看着腰背挺直的萧镇海,心想着萧凭望这点倒是随了萧镇海,站在萧镇海的立场,苏梁浅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反而赞赏。
人,若如庆帝,苏克明,夜傅铭那般,心里只有权势,只有利益,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欲望,她反而看不起。
“侯爷还真是重情重义。”
苏梁浅口气微凉,倒是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和太后一样的点拨讥讽。
沈大夫人一脸恨恨,不留情面道:“谁知道当年萧家做的那事,是自己一手操控,还是背后有人提点?当年清妹走后,她的那些嫁妆,全被萧燕占为己有,这些年,萧大人也从中得利不少吧?要不是浅儿回来,那些东西,至今还白白便宜了害死清妹的贱人,这么多年,她在九泉之下,必然不得心安!”
沈大夫人这话,几乎是直指萧镇海和这事也脱不了干系了,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放过萧燕的决心。
“明珠!”
太后看着沈大夫人叫了声。
沈大夫人是太后教养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贱人二字,是不该从她的口中冒出的,尤其还是当着外臣的面。
沈大夫人当没听到,并没有退让,“是真正的兄妹情深,还是其他,就只有侯爷心里最清楚!”
沈大夫人说完这话后,冷哼了声,将头转向另外一侧。
她对萧镇海,应该说对萧家,都是不喜甚至是有敌意的。
萧家,是在沈家倒后,才在军中崛起,萧镇海也才有机会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而在苏府,萧燕也是在毒杀了沈清后,取代了她在苏家的地位。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沈大夫人却觉得这其中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萧镇海又身居高官,不好说罢了。
不仅仅是萧镇海,苏克明也是,沈清的死,作为丈夫的苏克明,也难辞其咎。
萧镇海低垂着脑袋,脊背却依旧挺的笔直,没有争辩。
太后没有开口让他起身,他就一直那样跪着。
比起萧燕,他现在更加忧心萧家和萧有望,当着太后的面,并没有顶撞反驳沈大夫人。
“七皇子进去很久了吗?”
苏梁浅看着胡公公,似是单纯的转移话题,又好像是在试探。
胡公公道:“刚进去没多久。”
他稍顿,很快补充道:“侯爷就比太后娘娘稍早,七皇子就是侯爷的前脚来的,进去没多久呢。”
***
就只有庆帝和夜傅铭的御书房,父子两,一坐一站,很长时间,两人就是那样对视对峙着,谁都没有开口,寂静无声。
最后,是庆帝打破了沉默。
“萧燕的事,是你所为?”
庆帝直直的盯着夜傅铭,审视着质问。
夜傅铭坦然承认,“是儿臣所为,儿子的手上,还有许多事情都没爆出来呢。”
夜傅铭意有所指,庆帝面色难看,甚至是难堪。
“你这是想要威胁恐吓朕,你到底想要什么?”
夜傅铭走至庆帝,他双手向后,每一步,都走的不快,但是于庆帝而言,却极有压迫感。
“我想要权利。”
他手扶着庆帝的桌子,和庆帝对视,重复着道:“父皇,我想要权利。”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满是贪恋的目光,在庆帝身后的龙椅流连。
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父皇就算不想将那个位置给我,也该考虑儿臣的处境,将来不管谁继位,我都有自保和说话的权利。”
夜傅铭见庆帝气恼,又含蓄的退让了一步。
“我知道父皇在想什么,你想拖延时间,但是儿臣也不是傻子,不会一直给您时间的,您要么给儿臣想要的,不然的话,就别怪儿子不孝了!”
夜傅铭直白威胁,态度比上次还要嚣张,气的庆帝心口绞痛,心里直骂他孽子,却忍着没有发作,质问道:“这就是你这次进宫的目的?”
夜傅铭点头嗯了声,“没错。念在父子一场,儿子已经给了你不少的考虑时间了,但是父皇实在是太没诚意了,我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儿臣这次进宫,就是给父皇下最后通牒,儿臣已经不愿再等了,也不会再等,若是父皇执迷不悟,那萧燕的结局,就是您的下场!”
萧燕现在什么结局?身败名裂,性命都要没有了。
庆帝现在情绪起伏那么大,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事引起造成的,他很清楚,一旦他做的那些事情公布出去,他的下场,未必会比萧燕好多少,甚至比她还要凄惨。
“我的罪名,是父皇一句话定的,洗刷的话,自然也是您一句话的事,至于权利,北齐的江山和天下都是父皇的,您爱给谁,也不过是您的一句话,只要那些事情没曝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由您说了算,而不是遗臭万年。父皇,此为互惠互利,儿臣要的一点也不多。”
夜傅铭盯着庆帝,每句话每个字都拉的很长,眼睛也瞪的很大,眼底里欲望恒生,但他的口气却和以前,那种温和的温柔,简直就像个变态,不像个正常人,看的人心里发瘆。
夜傅铭说完自己想说的,缓缓的退到之前站着的位置,对着庆帝,扯着嘴角笑了笑,躬身道:“儿臣告退。”
他说走就准,庆帝都还没应准,就转身离开了,气的庆帝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一只手操起桌上的奏折,都拿在手里了,就要向夜傅铭扔去,手都扬起来了,呼吸急促,最后还是将东西放下。
御书房内,就只有他呼哧呼哧的声响。
苏梁浅一众人在外面说着话,就见夜傅铭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同于上次的头破血流,他抬着下巴,脚步轻盈,整个人简直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夜傅铭很快也发现了他们,他看向苏梁浅,苏梁浅只在看了他一眼后,就移开目光了,等夜傅铭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看向别处了。
她这样的态度,落在夜傅铭的眼里,只觉得满是对他的嫌恶轻视,夜傅铭心中气恼,不过这种气恼,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他计划的方向进行,他早晚有一天,让她对自己下跪忏悔,哭着求饶。
夜傅铭这般想着,心中畅快,且他转念觉得,苏梁浅定是对他的计划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很快就会成为北齐的王,才这般无礼,心里更觉得是自己掌控全局,脸上有了笑。
太后见夜傅铭,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异常,她心中疑惑,更有不安,皱起了眉头。
“给皇祖母请安。”
夜傅铭行至太后面前,向她请安。
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心中对他有所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子,还是皇孙,这么多人外人在,还是给面子的,她点头嗯了声,让他起身。
“你进宫何事?”
夜傅铭回道:“孙子是为苏萧氏的事情来的,她毕竟是儿臣侧妃的生母,侧妃求到我这里,孙子不忍……”
夜傅铭这话,倒是贴合他一贯的仁善,但是苏梁浅却觉得好笑,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那个人设,早就已经坍塌了吗?
“七皇子还真是仁善,心胸还很开阔,能如此不计前嫌,让人佩服,妹妹能嫁给你,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给自己堂而皇之戴了绿帽子的人求情,这心胸能不开阔,让人佩服吗?
夜傅铭听出苏梁浅话中的深意,面对着苏梁浅,脸色僵了僵,眼中是愤恨。
等他将来手握权柄,登上高位,知道那件事的人,他要将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部都杀了,杀了。
夜傅铭这样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几分狰狞和杀意,看的太后更加不喜。
萧镇海对夜傅铭也很不喜欢,他甚至期盼着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将他杀了,当然,这源于他内心的忌惮。
他和之前一样,就只是静静站着,并不插嘴。
“那七皇子春风得意,是如愿以偿了?”
夜傅铭的思绪,被苏梁浅再起的话打断,他回过神来,很快明白苏梁浅此行的目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父皇仁善,乐安县主要这样认为也可以。”
夜傅铭心里恼苏梁浅,决定在这事上和她唱反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县主对这个体会应该比谁都深,凡事不要太过了,小心给自己招来灾祸!”
夜傅铭的话,满是警告,太后听的正要警告几句,夜傅铭就和之前对待庆帝一样,道了声告退,径直如风一般离开,只在从萧镇海身边经过的时候,稍停了片刻。
他侧身看萧镇海,微勾着嘴角,得意的,又暗含无限的警告,就像之前对庆帝那样。
胡公公看了眼剩下的人,定定的将目光落在苏梁浅身上停了片刻,追着夜傅铭,送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