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马上就让秦家一家老小去见你!”
秦安氏看着面色冷沉的苏梁浅,忽然笑不出来了。
沈五夫人脸色铁青,冲着苏梁浅嚷道:“你什么意思?”
苏梁浅哂笑,淡淡的,透着漫不经心,而这样的轻蔑,莫名的让人升起股蚀骨的寒意来,说不出的残忍。
“小舅妈不是最孝顺吗?那就等到阴间,好好报答秦大人和秦夫人的养育生育之恩,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外甥女对舅妈你的一点孝心!”
“苏梁浅!”
沈五夫人咬牙切齿,就要朝苏梁浅冲过去,被秋灵拦住。
“不单单是秦大人秦夫人,还有秦家的其他人,我让你们在地府团圆!到时候,真的就只剩下表姐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你说,谁还会娶她?”
“你敢!”
“我胆子有多大,小舅妈是不知道吗?你敢我就敢,没我不敢的事!我能让安阳郡主贬为庶人,就秦家那种门第,我想要毁了,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还用什么季小公爷,王小世子帮忙,现在买凶杀人那么方便,反正我银子多的用不完,一天杀一个!”
苏梁浅抿着的嘴唇微勾,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在笑,她明眸清澈,浑身上下,都是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秦安氏傻眼,刚刚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任何时候还要深的恐惧。
沈五夫人喘着粗气,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不安和苏梁浅对视,但很快就败下了阵来,连着向后退了两步。
安阳郡主被贬为庶人之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竟然和苏梁浅有关。
安阳郡主是什么身份,秦家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苏梁浅不但有那个心,她也有那个能力。
苏梁浅见沈五夫人怂了,将目光移到跪都跪不稳的秦安氏身上。
秦安氏的底气来源于沈五夫人,沈五夫人都怂了,她自然更好对付。
“想让自己的女儿做妃子,儿子做高官,让我小舅妈管沈家是吧?”
秦安氏抬头,想说话,但被苏梁浅的气势压制,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错了,她再也不敢了。
她现在觉得,沈琦善说的太对了,她们确实小瞧了苏梁浅。
“今后,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来沈家。”
秦安氏点头如蒜,她哪里还敢来,沈家的人就算了,这苏家小姐,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正常人,简直就是有神经病,就算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来了!
“将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秦家当家的人听,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家还有人来我外祖母家找我小舅妈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或者打着沈家亲家的名头在外为非作歹,我直接就找人把你们全家都做了!”
秦安氏吓的直想哭,但又不敢哭,就一直点头。
“还有,今日在沈府的事情也是,若是被我发现,传到了不该传的到外面,我就让人把你儿子废了,女儿卖到最下贱的地方去!听清了吗?”
秦安氏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住的点头,她头都晕了,也不敢停,因为听苏梁浅提起了自己的女儿儿子,恐惧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开口道:“我,我听清了。”
她声音鼻音很重,含糊不清。
“复述一遍。”
苏梁浅平静命令,秦安氏现在整个人都被对苏梁浅的恐惧支配,哪里还能想的起来说什么,她说不出来话,只道:“我今后肯定不会再来沈家了,我也不会让秦家其他人来的,更不会议论您的人和事!”
他们来沈家是为了占便宜,开玩笑,便宜没占到,全家小命全完,这种事情,谁会做。
“看来是没记住我的话。”
“我,我——”
秦安氏我我了半天,房间里,有水流动的声音传出,秋灵手指着秦安氏坐着的地方,带着兴奋的嘲笑道:“小姐,她吓尿了!”
沈五夫人顺着秋灵手指的方向,果见自己的嫂子尿了,只觉得臊的慌,怒气也更重,却不敢说话。
“秋灵,你和她回一趟秦家,将我的意思转达给秦家老爷。”
这要是以往,秋灵早就拎小鸡似的拎人呢,但秦安氏尿在身上,她嫌弃的慌,只冲着秦安氏道:“还不快滚!”
秦安氏跌跌撞撞的,起身都起了几次,最后离开的时候,不但下身尿湿了,脸上身上也都是尿。
“先给她换身衣裳,不然的话,外面的人看到,不定怎么说我们欺负人!”
沈大夫人看着好心提醒的苏梁浅,狐狸似的狡黠,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而是有了笑。
“苏梁浅,这样你高兴了吧?你不是人,你就是个恶魔!”
苏梁浅现在就是看在沈五夫人身份的份上,也做不到对她和善,笑容灿烂的嗯了声。
“沈秦氏顶撞婆母,忤逆不孝,罚紧闭一月,这件事情,我晚点我会告诉母亲,相信她也不会反对,这一个月,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反思!”
沈大夫人见沈五夫人似乎还要和她争,直接打断她接下来的话,“要不然的话,就跪祠堂,你若还是不愿,那你就离开这个家,反正你也不愿呆!”
沈五夫人之前和秦安氏抱怨那么多,那就说气话,她在沈家的日子,并不难过,而且就像秦安氏说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没道理有好日子了还不过走了,更何况,刚刚苏梁浅这一搅和,她要离开沈家,真的就无家可归了。
沈大夫人和苏梁浅离开,沈五夫人想到这一整天下来受得起,看到地上秦安氏的尿,只觉得自己在婆家娘家都没了脸,气的砸了许多东西,痛哭了一场,之后就病了。
“大舅母,我就说吧,对付秦家这种厚颜无耻的无赖,我最有办法了吧?”
苏梁浅看着沈大夫人,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面对沈五夫人和秦安氏的冰冷,温软乖巧的就像个邻家孩子,分外让人怜爱。
沈大夫人笑着点头,“母亲和我自问待她都不薄,没想到她竟这样想我们,幸好你来了,老五媳妇有些想法,实在危险!”
女子贴补娘家是正常的,毕竟在娘家呆了十多年,也要娘家撑腰,但有了孩子后,就会为孩子多考虑些,但沈秦氏却有就是牺牲婆家也要为娘家做贡献且不依不饶的,却是过了。
“有些人惯来如此,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不然就是得寸进尺,被她拿捏住,我知大舅母体恤她不易,但一切为了荆国公府的大局,该狠下心来,就要狠下心来,我去看看表姐。”
沈大夫人点点头,“和她将事情解释清楚,也免得她母亲再当她的面挑拨离间。”
沈大夫人心中暗暗叹息,沈琦善的性子,怎么就没随她父亲多些呢?
苏梁浅道了声好,随后握住了沈大夫人的手,“小舅妈出身微寒,她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嫉妒。”
苏梁浅看着沈大夫人,沈五夫人字字都往沈大夫人的心窝上戳,沈大夫人心中定然是难受的。
沈大夫人另外一只手在苏梁浅握住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眼底的欣慰,有了晶莹。
“表小姐来了。”
沈琦善的丫鬟落儿站在门口,看到苏梁浅,服了服身,随后看了眼里面,小声道:“小姐回来就哭了,午膳都没用呢,一直在床上,她近来心情一直不好,唉声叹气的。”
苏梁浅点头进了屋,就看到沈琦善衣裳未脱,在床上趴着,安静的屋子,都是她低低的啜泣声,她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就连苏梁浅进屋了都没发现。
苏梁浅皱眉,这是哭了多久啊?
“表姐。”
苏梁浅走到床边,轻叫了两声,沈琦善才听到,转过身来,还是抽抽搭搭的,两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脸上都是泪痕,眼睛肿的都不像话了,嘴唇也是,咬破皮了,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哀怨黯然,就好像是娇柔的小白花,让人怜惜。
沈琦善看到苏梁浅,慌忙擦掉眼泪,坐直了身子,“浅儿,你怎么来了?”
苏梁浅看沈琦善这样,又是心疼,有些生气,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解释道:“我刚和大舅妈一起,去了小舅妈那里,你外祖母那边的人,今后应该都不会来了,小舅妈被关了一个月禁闭,这段时间,你若是得空,好好劝劝她,不该有的想法和念头,都收起来,不然的话,沈家容不下她,她过去那些年的苦头,就白吃了,这事是我的意思。”
苏梁浅的口气,平静又坦然。
沈琦善嗯了声,“是不是我母亲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我之前就劝着她了,外祖那边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都不听,这样也好。”
沈琦善知道苏梁浅都是为了荆国公府好,她作为荆国公府仅剩在家中的唯一小姐,什么事都做不了,出了问题还需要苏梁浅来解决,沈琦善是心存内疚的,在沈五夫人的事情上,沈琦善也是担忧的很,苏梁浅解决了,她乐见其成。
苏梁浅什么都好,要说唯一让她不满的,就只有——
“你这次进宫,见到昭檬公主了吧,她人怎么样?”
沈琦善从床上站了起来,询问起了昭檬公主的事,那关切的神色,显然比对沈五夫人的事情更加上心感兴趣,苏梁浅心里上火的同时,也更加的担忧。
“见到了,人很好,端庄大方,聪慧得体,聪慧果断,且没有公主的娇气,就像你说的那样,她确实喜欢萧凭望。”
苏梁浅的话,让沈琦善的脸色惨白如纸,脸上勉强的笑也挂不住,“我很少见你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不过,你是不会说谎的,这样说来,她真的很好,他应该也会喜欢的。”
沈琦善的声音很轻,悲凄的很,说着眼睛就又红了,眼泪仿佛随时都要掉出来,苏梁浅都不知道如何安慰,迟疑着,很快也就没了安慰的心思,她狠了狠心道:“公主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你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早晚都是要娶亲的,本身年纪也到了,你自己做好准备。”
沈琦善一个字没说,就连嗯的应一声都没有,眼泪掉的更快了,一副仿佛天都要塌陷下来的样子。
苏梁浅拍了拍她的肩膀,沈琦善躲了躲,苏梁浅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说了句话,转身离开。
她都分析的那般清楚了,萧凭望也没再来见她,她以为沈琦善会渐渐死心,没想到却是对她生出怨心,苏梁浅觉得,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苏梁浅刚出门,就听到咚的一声,应当是沈琦善趴着倒在了床上,很快,就又是嚎啕的大哭声,苏梁浅拧了拧眉,既想进去安慰,又想进去将她骂醒,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只对还守在门口的采儿道:“你进去照顾你家小姐。”
苏梁浅这会来荆国公府,呆了两日才回去,临行前,她让人去周府递了信,让周诗语经常过来陪陪沈琦善,然后带她出去多认识认识人。
她想着,沈琦善之所以执着于萧凭望,可能是因为性情太过内向,认识的人少,没什么朋友,再加上整日都在家中无事,就是想着萧凭望,越想越陷越深,得不到的又更加蠢蠢欲动,对她的意见和怨恨也越来越大。
多认识人,多出去见见世面,让自己忙起来,或许就不会只在耽于儿女情长。
苏梁浅回去苏府没几日,晴了好几个月的天,下起了雨。
“小姐,远慧大师回来,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