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成年的朔寒。
比起成年之后, 眉眼间的阴霾要更少一些, 有种颇为锋芒毕露的英俊, 闭着眼睛抱住顾与眠的时候,看起来甚至很无害。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过得像是比现实里要快一些。
顾与眠至今还记得小小一团雪豹躺在怀里, 故作凶神恶煞‘咪咪咪’叫的表情, 怎么一眨眼就……
顾与眠伸手按着朔寒的脸颊,没怎么用力地捏了捏。
“别装睡。什么童养媳?”
朔寒:“……”
青年睁开眼睛,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握住他的手:
“你不是我的童养媳吗?”
顾与眠:“……不是。”
听到出乎意料的、否认的答案,朔寒眉头一点点皱起来,沉思一阵:
“还想着你的前男友?我和他很像?”
顾与眠:“?”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眯成了一条线, 片刻后说:
“我不在乎你以前属于谁,忘记他,你现在是我的人类。”
因为顾与眠看着他的时候,经常会有种, 在透过他看其他人的感觉。
顾与眠不知道,这个朔寒已经为这件事情,困扰了很久。
……无论在梦境和现实里, 这种超强的独占欲, 和别别扭扭的醋劲儿,真是一点也没变。
顾与眠一开始还有些没懂,后来反应过来, 这小孩是有多敏锐?竟然在吃现实世界那个朔寒的醋?这究竟该怎么解释呢?
什么‘前男友’‘现男友’‘恋人’‘伴侣’都是朔寒啊。只是版本稍微有点不一样,等朔寒睡醒应该就自己明白了。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
“……”
在‘梦’里过去了这么多的时间,顾与眠也不是无所事事的。
尤其是那次朔寒母亲自杀之后,顾与眠想了很多。
首先,从各种细节来看,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极其接近,但却又会受朔寒本人想法的影响。应该是总体构建在现实回忆里的‘精神世界’。
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朔寒切实经历过的。同时,这些事情,有很大可能会对现实里的朔寒也有影响。
在朔寒成长过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几件事——
从小到大被当作异类看待,母亲在面前的自杀,异能刚觉醒时虫潮爆发、父亲的死。还有之后战争中,被迫杀死被感染的战友和同胞们。
这一道又一道的新伤陈痂,也许一直以来,都没有愈合过……
至少在这个梦里,顾与眠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小雪豹健康长大,也避开了母亲自杀。
至于虫潮爆发,没记错的话,原本是一年后。但虫潮爆发,和朔寒精神力觉醒,应该是同一天。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今天下午?晚上?”朔寒想了想,“不记得了。比起这个,我成年了,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在星际时代,觉醒意味着在法律上成年,对朔寒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结婚了。
刚觉醒都会有一段时间精神世界比较混乱。
几个小时之前,朔寒觉醒之后恢复清醒意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的‘童养媳’。
可惜,当时顾与眠正在睡觉。
刚成年的储君皱着眉左右看了看,想变回以前雪豹兽形,把顾与眠叼到被窝里圈着睡,但忽然又发现了人形的好处——这样似乎更亲昵,更特殊,更像‘情侣’一点。
于是就有了顾与眠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
顾与眠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件事提前了,那虫潮爆发是不是也……还有朔寒父亲的死……虽然网上没有提及具体的信息,但大多数说法是,先皇是被朔寒杀了的。
朔寒不可能为了夺权而作出这种事情,那么,先皇是被虫族寄生了?这是可能性最大的。
顾与眠也思考过这方面的可能性,但是,从皇宫如此完备的保卫系统、包括先皇自己的精神力评级,即使感染源蔓延的上城区,皇帝也根本没可能直接暴露在虫族之前,乃至被感染。
这也是大部分人倾向于,朔寒弑父上位这种说法的原因。
这也许是问题的关键。
朔寒看了顾与眠一会儿,有点不悦,大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顾与眠身上:
“在想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注册?我已经都吩咐好了……”
被顾与眠娇惯了十几年的朔寒,比现实中要更加外向蛮横,或者说恃宠而骄。
“……”
两个人完全不在同一个交流频道。
“我之前也尝试去寻找过虫族的由来和起源,虫族在这十年间都蛰伏着,第一次大规模爆发就直接到上城区的心脏部位……为什么?这明明就不合理。”
顾与眠一边思考着,表情凝重,这个事情远远比看起来要重要,因为对现实里、还没有结束的虫族战争说不定会有帮助!
战争就会有伤亡,如果知道虫族的秘密,说不定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除此之外,如果所有感染者都要顾与眠亲自去引导能量子救治,先不说顾与眠忙不忙的过来,时间上估计也来不及。
当然最主要的是,顾与眠还有私心,他不想要朔寒一直被民众所误会了。
“在听吗?注册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朔寒仗着身高身材优势,把顾与眠像玩偶拥着,还是之前大雪豹形态时最习惯的姿势,偏头亲了亲顾与眠的额角。
他的头发蹭着顾与眠的颈窝,微凉柔软的。
美色当前,还能如此坐怀不乱。顾与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很强大的人了。
顾与眠:“……”
他大脑有点迟钝,一边想事情,一边好不容易把瞳孔聚焦在熊孩子朔寒身上,问:
“注册……注册什么?”
朔寒:“结婚。”
顾与眠:“???”
在梦里的朔寒并不一样,是从小就在顾与眠身边长大的,在他眼里,顾与眠毫无疑问只能是他的。
关于未来的事情,也早就详细计划了每一个步骤。
当然,并没有得到顾与眠本人的首肯。
朔寒眉梢微扬起来,露出困惑的表情:“结婚,之后就会成为法定伴侣,你这都不明白吗?可以合法同居、接吻、做——”
停停停。
顾与眠:“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先安静一点。”
顾与眠:“……”
他不明白的,并不是‘结婚’这个词的定义啊!
有点头疼。
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自作主张的顽劣小孩……
朔寒想了想:
“不愿意?”
他敛眉,拇指摩挲过顾与眠的眼尾,亲了亲他的唇角:
“眼睛明明在说喜欢我。”
顾与眠不善于情绪表达。但朔寒又不是傻子,有眼睛会看,有大脑会想。
属于他的人类,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总是很温柔又很专注,落着软和的天光。朔寒被各种各样的眼神注视过,恶意和,恐惧的,怜悯的,崇拜的,羡慕的。
但只有顾与眠这样看过他。
他的人类并不擅长说喜欢,但明明就喜欢他,喜欢到无可救药。
不知道顾与眠以前还喜欢过谁。
但无论是什么前男友,还是初恋情人,在‘被顾与眠所喜欢’这件事的程度上,朔寒有自信并不会输。
“……”
顾与眠从脖颈一路红到了耳根。
无论在现实还是在精神世界里,朔寒在恋爱上简直一窍不通,但对顾与眠又总是歪打正着,简直像是有某种天赋。
“哦,”朔寒自己想了一会儿,露出一点明悟的神情,“你是觉得结婚手续太麻烦?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至于内阁——”
朔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内阁。
一群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蠢货。
朔寒无所谓道:“内阁的意见并不重要,我早晚会……怎么了?”
顾与眠的大脑在捕捉到这一个词时,忽然怔了怔,然后一点点冷却下来。
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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