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颗,闭目查看陈禾到底遇到了什么。
须臾后他一声闷哼,怒意暴涨,差点将玉球捏碎。
当年他抱着陈禾追上陈家车队,就听得些许异常,最后释沣转身而去,未将孩子归还,就是不愿陈禾有朝一日,要面对如此不幸。谁曾想兜兜转转,还是没有摆脱这样的丑恶纷争。
最后石中火讽刺陈黍的话语,是在陈黍的意念之中,苍玉无法记录,释沣只看到那团不断变化的火焰,满溢得意骄傲,刺激陈黍失控崩溃的咆哮。
释沣眯起眼睛,翻腕收妥了两颗玉球,抬起右手抵住陈禾后心,透着血光的灵气源源不绝灌入。
陈禾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他死死守着丹田,毅然不动的任凭石中火冲击。
迷糊中他感到极度干渴,就像躺在滚烫的沙漠中由烈阳炽烤,血肉都在逐渐干涸。无法挣扎,也不能动弹。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但是那声音非常遥远。
“你就要死了。”一个声音嘻笑着。
陈禾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虽然这次找你费了不少时间,但是你的变化我很满意。你学的是名门宗派的心法吧,效果不错,而且你不傻了!天知道,遇到一个傻子多糟糕,任何诱惑傻子都不懂,经脉还郁堵得一塌糊涂。”
“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陈禾意识模糊的重复。
“你确定?我可是石中火,有了我,即使是元婴修士也不敢随便招惹你!那么多修真者都想抢夺…再说,我要是出去,云州城就完啦!”
“出去。”
石中火恼恨的盘旋一番,又说:“你不想被魔修杀死,我也不想落入其他修真者手中,暂时合作怎么样?只要你让我进来,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
“……”
“怎样?云州西北千里外的赤风沙漠,最适合我们修行居住。”石中火循循善诱的劝说,“少则数十载,多则百年,你就是修真界顶尖高手!”
“师兄…”
“嗯?!”石中火警觉,它撤退得太及时,并没有看到释沣,现在它觉得有必要出去看一下之前在小院外袭击它的人。
那种阴冷可怕的力量,让石中火生出一分不好的预感。
恰在此时,陈禾后心灌入一股同源的灵力,内里蕴含着冰寒彻骨的阴冷,陈禾痛得颤抖不止,却因感觉到这股力量的熟悉,强行忍住没有抵抗。
释沣也将陈禾揽得更紧,他冷眼看着几缕火苗窜出陈禾身体。
火焰试图焚烧,却被释沣身上一层无形的光晕挡住。
“你!是你——怎么会是你?”石中火惊喊,惶恐的想要缩回去。
不料那几缕火苗似乎被光晕黏住一样,挣扎不动。
“不要!饶命啊!”石中火的嗓音稚嫩,凄惨的哭号着,闻者动心。
照理说,释沣还什么都没做,石中火不该怕成这样。
但释沣已经见识够了这枚石中火的狡诈,便认为还未斗就讨饶,是它又一次阴谋诡计而已,故而不为所动。
“哇哇,饶了我,好痛!我不想死,我不要失去灵智!”
石中火拼命往回缩,挣扎着哭求。
陈禾受到影响,颤抖抽搐得更加严重。
“我输了,别打我!我知道你很厉害…能吃掉我。”石中火见释沣杀意不减,更是委屈得抽噎起来,“你们修真者好可恶,争抢天地灵物增进修为,就抹掉我们的灵智,难道我们就该死吗?
这是无解的问题。
灵药异宝有了灵识,都会反抗。
试想一个塞满钱的荷包阻止你拿起它,人们会怎样?撕破荷包,将钱塞进自己兜里。
低头看怀里面色赤红神色痛苦的陈禾,释沣目光一闪,依然坚定的并指点出。他身上的光晕变成冷白色火焰,顺着被禁锢的火苗一路延伸到陈禾体内。
石中火哭得更惨,它的挣扎导致陈禾身体忽而被赤红笼罩,又忽然凝结寒霜。
释沣右耳一动,他已听见有修真者飞到陈府上空。
小心温柔的将陈禾背起来,释沣一展身形,往云州城外而去。
风声过耳,石中火的哭声与城内各种哭叫声混在一起。
这一日,陈家不复存在,只有外院的一些仆人逃了出来,附近大宅也被烧掉了几栋房屋,最严重的还属那道接天火柱落下的焰雨,点燃了云州城东十五坊,尽管人们逃得及时,没有多少人丧命火场,但坊间屋舍还是化为废墟焦土。
倘若石中火被抹灵智实属无辜,那么云州城的人,又该去找何人喊冤呢?
***
释沣在城外一处荒芜的河滩边停下。
陈禾身上可怖的赤红越来越少,释沣解下外衣给他披上,再次盘膝扶住陈禾,借掌心渡灵力入体。须臾,一缕红白不匀的火焰从陈禾体内脱出,在空中形成一个胖胖的圆球。
圆球下意识的远离释沣,缩在陈禾身边发出奇怪的漏气音:“嗤啾啾。”
这样聪明狡诈的家伙释沣不放心,释沣没有彻底抹掉石中火的灵智,只是封印了它的力量。于是石中火又回到了灵智初成,刚认主时一无所知的状态。
天地灵物,灵识初开后,也会像孩童那样受到周围的影响。
在深山密林人迹罕至之处,它就会无邪如稚子,陈家池塘里的石中火变成这样,释沣半点也不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