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人说毕起身去了潋滟苑,关起门来拉着秦思的手又说了半日的话,尤夫人待秦思温和的很,细细的将持家之事捡着要紧的说了些,最后嘱咐道:“你妹妹赶在你前面定亲,外面必然会有不少风言风语,你们也不必编出什么身子不好耽误了亲事的假话,谁家说亲不得将亲家的家世打听清楚了?那明白的自然能体谅你们兄妹的难处,糊涂的就让他们糊涂去。”
说起亲事来秦思眼中先是一红,随即微微颔首不再答话了,尤夫人慢慢道:“在外面跟人谈起来千万不要说你父亲和后母的不是,你越隐忍,越替他们遮掩众人才越能看出事来,这些日子我会放出风声去,外人能看出你们是受了委屈的,唉……你性子太像你娘,你娘有你娘的好处,只是太过温婉是要受委屈的,幸而晏儿性子刚烈,以后万事听他的安排就好,他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起秦晏秦思流下泪来,哑声哽咽道:“若不是因为我,哥哥何至于此,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哥哥身上已有功名,现在在京中借着父亲的助力多结交些权贵才好,如今为了我去了黎州那么远的地方,于他仕途没有半分益处……”
“那倒未必。”尤夫人淡淡一笑,“有你后娘在,你们府上能给晏儿出几分力?不害他就算好的了,晏儿若是由此入仕,说不得要打上梅府章府的签儿,受限颇多,来日孑然一身入朝,没准倒能有一番大作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你哥哥这样了。”
尤夫人替秦思擦了擦眼泪,低声道:“行了,日后要少哭,以后在外面你就是当家的姑奶奶了,没人再能欺负你,好好养养你的威势,拿出高门嫡女的气派来,这样别人才会高看你,你娘当日的苦处,你不可再吃了。”
秦思点点头应承着,尤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就跟着尤白元回府了,秦晏一直送出门去,折回来时秦敛不住冷笑:“你真是长大了,连尤将军尤老太太都请的动,为父以前小看你了。”
秦晏淡淡一笑:“逆境催人老,儿子也是不得已。”
秦敛狠狠咬牙,如今秦晏就要走了,再闹出什么来更不好听,秦敛最重名声,几番克制才没发作,甩袖回了寿安堂。
秦晏找来福管家命他将刚抬出来的嫁妆尽数搬到他的院子里,主仆一同装点后尽数封了起来,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几处庄子,秦晏和福管家商议了下决定福管家留在京中,一是为了照管庄子,二是往来送些府中的消息方便,福管家连连应承下来:“我这一年每个庄子上住上几个月,一定给少爷照管好了,只是……不能跟去黎州伺候,不大放心少爷啊。”
秦晏摇摇头:“无事,你年纪也不小了,且还有一大家子人,不易再挪动。”
“多谢少爷体谅。”福管家叹息,“可惜我那小子腿瘸,不然让他伺候少爷最适宜了,嗨,也是他没福……少爷把荆谣带着吧,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些,但极重情谊,之前为了少爷连命都能豁出去,显然是个知恩图报的,让他侍奉倒好。”
秦晏点头,荆谣他定然是要带走的,剩下的……秦晏想了想道:“再带着秦思奶娘家一家子,还有母亲以前从娘家带来的老人,剩下的就算了,缺什么人到了黎州再采买就是。”
福管家点头:“都听少爷的,少爷准备何时动身?太太那些嫁妆太多,得提前赁几辆车去。”
“明日。”秦晏淡淡道,“早走早省心,去赁车吧,顺道把荆谣放出来,让他过来见我。”
福管家躬身下去了,不多时荆谣来了,福管家不知将他关在哪儿了,一脑袋头发蓬乱的很,衣服也扯破了,乍一看又跟小乞丐似得。
荆谣有些难为情,低着头上前给秦晏磕头,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晏看着他这样子撑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了?昨天还憋着劲儿寻死呢,这会儿不闹了?”
荆谣闻言脸有些红了,今日的事他从福管家那已经听说了,秦晏没费多大的力气就驳回了秦思的婚事,还将先太太的嫁妆要回来了,荆谣想想自己小伎俩只觉得幼稚的很,心里很害臊,垂着头不说话,秦晏在他乱蓬蓬的头上揉了一把低声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明天你跟我一同上路去黎州……以后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荆谣眼睛有些红了,低声道:“少爷待荆谣太好,荆谣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才多大。”秦晏一笑,“罢了,怎么总是哭?跟个丫头似得,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早起。”
荆谣怕秦晏不耐烦连忙抹了抹眼睛,他心里很想再跟秦晏说几句话,又怕秦晏不耐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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