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
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
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令狐冲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想:“数百年来,我华山派不知道有多少前辈曾在这里坐过,以致这块大石竟坐得这等滑溜。令狐冲是今日华山派第一捣蛋鬼,这块大石我不来坐,由谁来坐?师父直到今日才派我来坐石头,对我可算是宽待之极了。”
径自坐了半晌之后,令狐冲便觉得无趣至极。脑子里连连显出近日发生的一些事。瞬间,他便想起了两个人来。便是那日他与仪琳在荒郊遇上的花满楼和他的夫人冬芳。令狐冲在心里感叹,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竟会是个瞎子。但是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那个人完全看不出是个瞎子。可见那人的武功有多高深。
令狐冲心里多少有些羡慕,看那人的年纪绝大不了自己多少,可武功却有如此造诣。而且他竟还有位天仙般美丽的夫人。花夫人冬芳虽然对这他们似是冷冰冰的,但是可以看得出,花夫人对着花先生的时候,是如此温柔。花满楼那个男人,还真是幸运。一个瞎子,竟也能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不知哪日他的小师妹也能像那花夫人一样就好了。
正想着,令狐冲的小师妹便上了山。这么一来,他虽被罚面壁思过,其实壁既未面,过亦不思,除了傍晚和岳灵珊聊天说话以外,每日心无旁骛,练功愈勤。只是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华山顶上一日冷似一日,小师妹也越少上山。突然有一日,令狐冲竟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竟和新进师门的林师弟在了一起,顿时心如刀绞,竟是狠狠的病了一场。
而那日,令狐冲正痴痴的站在崖边心想着能否见到小师妹的身影。可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令狐冲急忙回头,尚未看清是何物,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倒在了地上。令狐冲吓了一跳,未及说什么人胆敢闯华山禁地,就赶紧冲了过去,一把扶起了那倒地之人,却赫然发现竟是颇显得狼狈的花夫人?!
令狐冲急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花夫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昏过去了?令狐冲赶紧抱起了东方不败进了山洞。
东方不败这一昏迷就是整两天。令狐冲心里虽然着急,却并不敢告诉同门。那次事情之后,令狐冲还特意问起过他师傅岳不群,岂知却换来了岳不群的暴怒,被勒令不得再问。只是同门之间的闲聊,令狐冲还是得知了当日发生的事,以及东方不败就是魔教圣姑的身份。
说实话,一开始令狐冲真是不敢相信,那花满楼如此温和的谦谦君子和花夫人冬芳竟都会是魔教之人。花夫人更是贵为魔教圣姑。只是,如今,这花夫人突然出现在华山,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魔教大举入侵了华山?可刚才陆师弟才给他送了饭,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啊。
那这花夫人究竟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根据他师弟们的形容,这花夫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她又怎会受伤?
弄不清原因的令狐冲也不知为什么并不想让这事泄露了出去。否则以花夫人如今的情况,岂非死定了?令狐冲始终不愿去相信花满楼和花夫人这样出色的人物也会是邪魔外道。
而东方不败究竟发生了什么?东方不败那日离开洛阳之后,其实心神已经大创,加上他一心想着上华山杀岳不群,一路皆以高绝的轻功狂袭。可华山距离洛阳又岂是千里之遥?东方不败不眠不休,几近油尽灯枯,在路途之中便昏倒了不知几次。所幸他走的都是偏远之道,并无太多人烟,他清醒之后,就再度朝着华山行去。一路上只以野果果腹,身心皆疲,若非那股上华山的执念支撑,加之他那身玄妙武功,他早就倒下了。
而且越这样,他行进的速度越是慢,到最后一日都行不了几里。整个人却已经昏昏沉沉。这日他终是上了华山,却没有找到正路,隐约间似是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才想起那人是当初途中认识的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他本一心想冲过去问令狐冲岳不群在何处,岂知竟因为心里认定到了华山,心神一松,整个人就昏了过去。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昏迷中的东方不败隐约觉得有人正温和的擦拭着自己的脸,“花…七童…?”东方不败干裂的嘴唇微张,嘶哑的喃呢出声。而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是令狐冲颇显担忧的神情。
东方不败一阵晃神,脱口而出道:“七童…七童呢?”说着挣扎着想要起来。
这时,令狐冲眉头微皱,伸手按下东方不败,道:“花夫人,你还不能起来!”
然而,下一刻,东方不败手一伸一转,就将令狐冲的手臂紧扣,眼神凌厉至极,哑声道:“令狐冲!你怎会在这里?七童呢?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