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臻儿忙忙的给她抚着后背,封氏忙命青儿取了荷包来,急急将里面的梅子拿了两枚给香菱含了,片刻后,果然止了干呕。封氏搂了香菱在怀里,心疼的说道:“儿啊,且忍耐些,待腹中胎儿过了四个月,料就好了。”
香菱见自己不再干呕,心里瞬时觉的自在多了。遂细细问起母亲日常居家过日子的事,听得母亲家里如今色色齐全,不由得心中高兴。又对母亲悄悄的说道:“大爷昨儿和我说,恐母亲生计艰难,托人在郊外置下了八十亩地,地里的出产权作母亲日常嚼用尽够了,明儿他派庄头到您府里与门房交接,日后,庄子的出产只派人送到门房里头。”又叫臻儿拿了个匣子出来,打开给封氏瞧,封氏见里面是两张纸,拿出来细瞧,一张是地契,一张却是二百两的银票。又有两个五十两的雪白银丝锭子。香菱道:“娘,地契是大爷给的,二百两银票是前儿太太赏的,两个银锭是我平日里攒下的,您拿回去好生过日子。”封氏因邢夫人给了她一千两的银票,且有薛蟠置下的八十亩地,自忖足够过日子用,就不肯要那银票和银锭,只收了地契,道:“我的儿,娘足够花用了,这些银钱你且留了自用,这府里是个富贵窝,料你日常琐碎花用不少,且留着吧。”香菱见母亲坚决不肯收下银钱,只得将银票和银子收入匣子,仍叫臻儿收起来。
封氏与香菱娘两个说了会子话,香菱要留了母亲吃饭,封氏忖着女儿虽然受宠,却不是正经主子,自己是常来的,若一来就要茶要饭,久了岂不叫人说嘴,何必要女儿难做,遂道,“何必麻烦,家里已预备了饭了,回去吃岂不便宜。”遂袖了地契辞了回家。
这日,贾琮随母亲邢夫人瞧了宝玉,遂回禀了邢夫人,去找贾环。贾环正在房中看书,贾琮见了笑道:“环三哥如此用功,想来不日蟾宫折桂有望。”贾环笑容满面,说道:“蟾宫折桂亦或不折桂且是日后的事,如今这几日我且高兴着呢。”贾琮诧异道:“可为着什么呢?”贾环伸手向王夫人院子一指,道:“她们不高兴,哭的越狠,我自是越高兴。”贾琮一怔之下才明白贾环之意,料想是宝玉捱打,王夫人伤心,贾环自是高兴。遂对贾环说道:“何必如此,本是一家子骨肉,若不耐烦,只日后想法离了这里就是。我平日最是个孤陋寡闻的,竟也听得宝玉捱打是因你告诉老爷金钏的事,哪能不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那时节,就有你的好结果了?或者只你也罢了,你姨娘可怎么样呢?”
贾环恨恨的道:“若不是老爷责打他,我还不知他竟在外面勾连戏子,且那戏子竟是王爷的私宠。素日里众人恨不得把我踩在泥里去,把他夸得花一样。如今可怎么了,他还不是在内调戏母婢,在外勾连戏子!我竟不服气这个,就这样,不过将他调戏金钏的事说与父亲听了。恰他与琪官的事发,父亲责打他。如今又岂能怪我?”
贾琮笑道:“宝二哥固然有错,如今业已捱打了账。只你可如何呢?”贾环惊奇道:“我如何了?”贾琮起身背过手缓缓走到窗前,慢慢的说道:“你与彩云——?”贾环本是气愤填膺的与贾琮说话,听得他说起彩云,心里先自虚了,强说道:“她是太太的丫头,这时节你提她作甚?”
贾琮转过身来,看着贾环道:“你也知那是你母亲的丫头?!环三哥,你的私事我也管不得。只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么不做,既做了,好歹隐秘些,如今连我也知道了,可见你是如何敷衍那丫头,或者你竟是故意以此做幌子误导太太也未可知。只我劝你一句:何必如此?误了自己,亦误了那丫头。”贾环似有所悟,低头不语。
贾琮恐贾环恼了自己,遂又笑着说道:“环三哥,何苦如此纠结,今儿天气好,不如我们一起进园子找兰儿去顽。”贾环方抬头笑道:“如此甚好。”二人结伴去稻香村找贾兰。
且说湘云见宝玉捱打,与黛玉等一起瞧了宝玉。一时众人散去,湘云亦跟着黛玉回潇湘馆,未几,史府派人来接,湘云只得与贾母等告辞回家去了。
惜春自见了宝玉下边血呼啦一片,面色惨白,只心中怕的不行,众人散去,她不敢回去自睡,见姐妹们中,只怡春面色如常,似是胆大的很,遂央着怡春,去芭蕉坞与她一起住。怡春见她吓得面色白的竟如宝玉一般,吓得可怜,遂拉着她手,一同回了芭蕉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