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煴听到玉容一口一个二爷,唤得那般熟悉自然,心就像被拧成了麻花。听到她说何竞尧对她好,想到那日在福顺楼的所见所感,心中就一百八十个不能同意,“你说何竞尧待你好,可自我再见到你,就没见你笑过一次。你从前不是这样,容妹,不要想瞒我了!”
从前的日子不论多辛苦,玉容脸上都是带着恬淡的笑。可是自从再见到她,左子煴就没见她露出过一个笑容,他几乎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生活才会将总是用微笑面对生活的玉容消磨至如今这般没有生气的样子。
左子煴一句从前,勾起了玉容许多回忆,想要否认的话几次到了嘴边,最终都是没法说出口。从前在家时,他就总是比她还了解她的情绪,她知道,如今她也还是瞒不过他。
左子煴见她不语,紧紧地凝视着她,又说出了那句劝:“容妹,跟我走吧。你跟着他,永远都不会快乐的,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根本就只是害怕,并没有真正的感情!”
左子煴的这一句永远像是戳在了玉容的心上,玉容垂着眸子,感觉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她何尝不知道他所说的可能,过得又何尝不是他所说的日子,可是早在同意了何竞尧交易条件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放弃了往后的一切,后来有了宝儿,她的决定就更是如此。其实快乐不快乐又能如何,只要日子平顺,亲人平安喜乐,她自己过得怎样都无妨了。
玉容轻轻抬眸看了左子煴一眼,又慢慢将眼睫垂下了,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对他道:“日子不论快不快乐,都要过下去。我已经嫁为人妾,也有了孩子,哪能……”
“我就是不想你嫁人做妾!”左子煴见玉容用认命的口吻说出来,就知道她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他一句也不想听!他再也不想与心爱的人分别,再也不想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别的男人脸色,连与他说一句话都要犹豫再三,忐忐忑忑。他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他要宠她爱她,要把这五年来她错失的温馨甜蜜都补偿给她!
左子煴心潮起伏,情难自抑地伸手抓住了玉容的双肩,在她惊惶地抬头时,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如果你嫁人为妻,那人待你也好,你认命了,我也认了。可是你嫁了他做妾,他又待你不好,你为何要认!容妹,跟我走,嫁给我,我们重新开始。我不在乎你嫁过别人,也不在乎你和别人有了孩子,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我会视如己出待她!容妹,跟我走吧!”
玉容被左子煴的触碰惊了一跳,听到他说了什么,却是震惊到忘了惊慌与避嫌。她讷讷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心底的震惊像爆裂开的泉水,一股一股汇集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嫁你……你,你还没有成亲吗?”
左子煴家中就他一个人,他更是早就过了该当爹的年纪,怎么会还没有成亲,他……
“你在想什么,容妹,我怎么会娶别人!”左子煴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容,想到她竟然猜测自己已经成亲了,心中的委屈与苦涩肆虐起来,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他望着玉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容妹,我只想娶你!”
他话中的郑重,听到耳中,几乎就也刻到了心上。玉容惊诧地望着他,已然枯萎多时的心湖被这突然的消息震动得仿佛活了过来,立即又变得动荡不平,一时间只能愣愣的望着他,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说不出。
五年了,她枯守在何宅的一方天地里,过得毫无生趣,还以为只是自己一个人如此,却不想左子煴也如她一样,甚至熬得比她还要辛苦。她都已嫁人了,他竟然还坚持不娶地等她。她……
玉容不知自己怎样才能回报左子煴的这份深情,眼里渐渐变得潮湿,想将那泪雾眨掉,视线转动,却看到何竞尧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外。
玉容看到他出现,心惊如雷动,下意识地挣脱开左子煴的触碰,垂下头,畏惧地唤了他一声:“爷。”心中的惊慌太盛,玉容匆忙回想,竟然想不起来刚刚看到的何竞尧时,他是什么表情。
左子煴耳力极佳,这一次因为情绪激动太过而无暇注意其他,被玉容这一说才发现何竞尧已经到了门口,转身将玉容护在身后,就要对何竞尧发作,却被何竞尧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与玉容说两句话,就让你带她走。”
何竞尧迈过门槛,走进了堂屋,看到玉容惊惶地看向他,似是想要拒绝,慢慢走到她面前,又在她开口之前先对她道:“宝儿也让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