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了……”
小翠没看清玉容眼里的神情,以为她是在与自己说话,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她道:“是呀,便是别的普通男人,也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将自己当做天来敬奉,何况是二爷这么……呃,这么厉害的人。”
小翠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能一次性概括英俊、智慧和有钱,憋到最后只能用“厉害”来描述何竞尧在她心里的高大形象了。她这无心的一说,更让玉容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玉容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无意识地举杯饮了口茶,感受到茶水温温的热度在自己体内蔓延开,才稍稍镇定了些。她在心里想着,往后何竞尧再来她这里,她真的该改一改自己对何竞尧的态度了。
杂乱的思绪总算是有了个结果,玉容也觉得乏了,便叫小翠开了书房,到里面的矮榻上小憩一会儿。过了一阵,小翠见她睡得沉了,也没扰她,轻轻给她盖了条毯子,免得她着凉。
玉容温暖地睡着时,何竞尧正在渡河的船上吹着冷风。出门仓促,他身上的银子不多,但也足够他包下一条船走水路去探望母亲和大哥。
来路顺风顺水,半个时辰便靠岸了。停泊的码头在南淮山的山脚下,很小,但规整干净,看得出是有人经管的。何竞尧踏上码头,从右侧延伸的山路上走了将近半里,过了一座石桥,再走将近二里山路,便到了何家墓园。
规模庞大的墓园宏大而凄清,与附近大多颇有些年头的墓碑相比,母亲和大哥的墓碑显得很新,何竞尧与小屋里的守墓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于墓群下方的两处相近的长眠之地。
何竞尧先在母亲的墓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起身站了一会儿之后,来到了大哥的墓前。
在大哥的墓前行礼之后,何竞尧起身,看到墓前的空地上开了一朵白色的小野花,俯身准备拔掉它,手触到花朵时,想起哥哥生前最爱白色的花朵,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与它一同默立在墓前。偶尔有风过时,何竞尧的衣袂微动,高大的身影与孤独的野花互相映衬,在墓与墓之间显得格外冷凝萧索。
何竞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望一次母亲和大哥,不过他并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想他。
何竞尧天生对从商感兴趣,他的大哥何竞平则是诗画天才,用才华横溢来形容并不为过。何母曾是淮中有名的才女,一生最喜诗文,视何竞平为上天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然而天不遂人愿,何竞平十九岁那年突生疾病,前后不过十日便告辞世。他的突然离去也带走了何母的全部寄托,自何竞平下葬后,何母便一病不起。
何竞尧自大哥染病,母亲病倒起狂习医术,数年之内几乎遍访名医,创建的药堂更是从名不见经传的小药铺,发展成淮中最大江南知名的字号。可是,纵是学得妙手回春,搜罗尽天下珍贵药材,也难解心疾。何母缠绵病榻三年有余,终归郁郁而终。
何竞尧至今不知自己习医救母是对是错,三年之中,他在母亲床前侍奉之时,母亲从未有过笑颜,临终之时口唤“平儿”,却是含笑而逝。
从小到大,父母所给予何竞尧的关注寥寥,唯有长兄如父,时常关怀,但是性格不同,所好不同,除了日常的问候关心,兄弟之间的话题也很少,两人都是与各自的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有时候,何竞尧也不知道自己过来的意义。这一次就是如此。在墓前默立良久,何竞尧才发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暗,抬头看去,只见乌云蔽日,层叠连绵,整个天地都被笼罩在云层的阴影之中。几乎同时,有细细的雨点从空中坠落。
多留无用,多留也无益,何竞尧最后与母亲和兄长行了一礼,转身下山。登上船时,他的外衣大部分都被细雨打湿了。老船家递给他一条手巾,问他可是回来时的地方。何竞尧道了谢,却没有接过手巾,眺望远方苍茫的山水,也不知自己想去哪里,蓦然想起早晨答应过宝儿晚上会回家陪她,便给了肯定的答复,让老船家尽快赶回。
来路好走,去路便难行,何竞尧逆着风雨返航,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西淮县。此时的西淮县正是暮雨潇潇,天色暗沉一如南淮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