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痛苦,心灵的痛苦,会带来什么好处?锻炼坚强的意志,巩固心灵深处的信仰?如果被痛苦折磨得崩溃了,又会怎么样?贝多叶试图在自己的残酷行为中,找到一点可以安慰自己的东西,可她找不到,“波多尔可,在死亡的威胁中,没有变得坚强,也没有更靠近信仰的神灵,相反他舍弃了信仰,放弃了自我的斗争,把所有的怨恨全部寄托到未知之中!他的惨叫,求饶,给人的感觉不是痛苦,而是变态,一边在惨叫、求饶,一边却又在享受痛苦、折磨,一边还在期望,冥冥之中的未知力量,在感受到他的感觉之后,会降下巨大的天罚,把伤害他的人、神、魔、物,全部消灭!他自己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已经变得无所谓了!力量是强是弱,也不重要了!魂魄、信仰、情感……一切的一切,都跟他自己无关了!痛苦、折磨暂停之后,他又变了一个样,时而胆小、时而勇敢,时而生无可恋,时而贪生怕死……他给人的感觉,就像迷失了自我,却又活得很自我!我之所以那么过敏,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假自由!”再看看面前的惨景,“他们,会成功?还是会失败?成功后,会不会变成某一种信仰的顽固支持者?失败后,又会不会变成恪守‘绝无固定观念’的流云,然后被一滴水呛着,想挣扎又不想挣扎,不想挣扎又想挣扎,意识在犹豫中自由翱翔——最终,错过自救的时机,一命呜呼?”贝多叶冷冷地笑了,“在他们身上,我看不到任何主观上的期盼——期盼这种锻炼!更看不到,他们愿意承担,在成功与失败后将会得到的变化——承担一系列变化的决心!他们有的,只是想活下去,尽量按照自己意愿活下去!”
作为矛盾的部分核心,身心都在“矛盾争夺战”的战场上,“矛”要把核心抢过去毁掉,“盾”要把核心抢过去保护着,并一直追随在其身边,核心该怎么选择立场?
在这种状况下,核心的人生目标是“自由”,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山观虎斗,再来个渔翁得利。贝多叶却不敢这么选择,也不想这么选择,原因千丝万缕,却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刚开始,她甚至没有去想原因,跟着感觉走,就让她无法从战场超脱出来。当个与任何一方都无利益关系的局外人,世外人,一个随主观意愿变化的,想不被发现,什么都无法发现其存在的“不存在的人”……诸如此类,神奇的,绝对的自由,连思索的门都进入去。
“我有没有能力,让冲云他们摆脱这种危险?”贝多叶无奈地低下头,“只要我放弃自由!”意识中跳出几句以前似乎很熟悉的理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很想试试牺牲自己换得别人的幸福,可随便看一眼战场,她就把这些感召的东西扔掉了,“是啊!我可以暂时帮他们摆脱目前的困境,可是,我一旦成为魔神的复活工具,就没有办法再维护他们啦,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只有被玩弄的份!牺牲也是有风险的,结果可能会跟牺牲的初衷完全相反——牺牲自己救冲云他们,也许我刚牺牲,他们就会被当成没用的垃圾,反叛的垃圾,一烧了之!相反,如果我不牺牲,这些家伙可能还会有所顾忌,怎么折磨也不会要他们的命!”
纷杂的东西想了无数,除了自顾自地干着急,贝多叶还是什么事也不能做,不敢做,不好做,只能让自己保持沉默。
“快!冲云小子,快把这几个血果用掉!”磐石炎带着讨来的灵药,不顾一切冲过去。
“大笨象,你的眼睛花了吧?这是我的本领之一,哪里受伤啦!你快到一边去,免得我的血魔功失控,误伤了你!”冲云一边打趣,一边四脚哆哆嗦嗦,已经站立不稳。
“你这个该死的三不像,我们血象一族,跟你们是世仇,你们那些斤两,我还不知道!少在我面前装威风!”磐石炎气得一脸黑,也不管冲云愿不愿意,捏碎血果,轻轻一扔,刚好扔进那个血雾开始弥漫,前后穿透的伤口,“你要是不服气,我等着,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麻烦!”转身,一溜烟跑到云飞儿跟前。鼻子钩住缩小成鸟儿的云飞儿,穿过化身项圈的贝多叶,一口气跑到切利约跟前,“猴大王,你是不是也该上去帮帮忙啊!我现在完完全全是个残废,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我能帮什么忙?”切利约吓得后退两步,突然想到了点什么理由,跟着又上前两步,气势汹汹地问:“我又为什么要帮忙?你们的两个女神,偏袒那只连毛都没有的臭鸟,把那么好的血煞之力给了他,为什么不给我?那只臭鸟算个什么?不过是我在路边抓来的玩物!我丢下偌大的领地,任我差遣的属下,跑来投靠他们两个,还把脑袋给弄没了!我得到了什么好处?难道,这个一碰就碎的脑袋,就是你们给我的好处!”
“你们都去帮忙吧,要多少血果,我给你们多少!我还是小孩,我受不了大恶人逞凶的场景!你们这些大人必须给我挡住!给我挡住!这种场景再继续下去,我这一辈就毁啦,你们必须给我挡住!磐石炎,你要多少血果?快说,你要多少?现在拿不出,我马上到天去挖!切利约?文斯达尔?杰伦秀?快说啊!”云飞儿又掏出几个血果来,大声疾呼。
“血果?血果有屁用!”切利约不但不爱怜,反而为云飞儿的失态感到极其愤恨,“你们两个神,花那么大的力气驯服了血煞之力,却不给我,现在知道我有用啦?晚啦!想用几个血果糊弄我,没门!要是你现在能给我弄一身血煞之力,我他妈的,一生一世都当你们的打手!血果,血果有屁的用!就是用来疗伤也没多大作用,到现在,我的脑袋都还碰不得!”
“云飞儿,怎么说呢!”磐石炎见云飞儿被切利约说得快哭了,赶紧挡住云飞儿的视线,一脸关切地为难,“这么说吧!你看,那些对手,就是你以前弄出来的那个吞噬一切的血果怪物(贪吃蛇),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的魔功,含有的腐蚀、吞噬能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那种怪物很可能被他们当成美味吃掉!”本来恢复了点镇静的云飞儿一听之下,张嘴就要嚎啕大哭,“你也不用担心,大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她一醒过来,我们就有机会打败他们!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使劲儿地往后拖!”
云飞儿不知道到底是哭还是不哭,面前的磐石炎看上去很体贴,可感觉起来一点都不可靠,更没有大坏蛋妈妈那种镇定。他要找证据,扭头看向战场,终于决定轻松一点:“我的大坏蛋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已经死了,也会活过来的!怎么着,妈妈也比冲云小子强!”
本来就关注着冲云的目光,现在更是一刻不离了,他的血魔功刚才显示了一点奇特,现在的奇特更是变本加厉。连愤怒烧头,踩火鸟无羽已经踩到地底百来米的可可奇立,都被刺激醒了,丢下愤怒,跳出深坑,睁大眼睛仔细地看。其他的远古魔族更不用说,不但看,还慢慢地靠近。
冲云心里已经准备好,在如此可悲的场景中结束自己的生命,谁知,不听他话,把血果捏破扔进伤口的磐石炎,却给他带来了转机。
为什么被洞穿的血头颅没有马上爆炸?冲云凝神静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体内。他修练出的那一点精神力,在骨矛和血头颅之间疯狂地,来来回回地跑圈——速度有多快?冲云试着用意志力控制,哪知,本应该**的精神力,注意力刚刚靠近一点,就被快速移动的精神力划伤了,就像与一块快速飞来的石头擦身而过,掉了一小块皮,伤口不大,也不痛,却有一种被烫伤的感觉,火辣辣的。意识竟然无法锁定由其衍生的,专门用来控制肢体的通讯工具,如果这不是一种背叛,那这至少是一种变相的人格分裂。冲云仔细观察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立刻就在骨矛与血头颅间发现了一种奇特的血雾流动。
原来,这一小股专门用来离体运转骨矛的精神力,在血头颅被洞穿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冲入骨矛,激发骨矛存储着的血雾。精神力拉上响应的血雾,回冲血头颅,把骨矛和血头颅直接连接上。在血雾压力摧残下,马上就要爆炸的血头颅,顿时把所有的压力转移到骨矛身上,还以骨矛为临时的血魔功核心,迅速转动体内的血雾,不是修复伤口,而是快马加鞭地修建堤坝,抵挡内部压力。行动一开始,就牵动了全身的血雾——这个时候,冲云以为是自己在控制血魔功的运转,其实,只是他感受到了血魔功的转动而已。无论身体自己多么努力,伤口毕竟太大,修建的堤坝也十分柔嫩,稍微有点动作牵扯就会破裂。不断地破裂,不断地修复,血雾在短时间内快速消耗,身体变得虚弱,伤痛、疲劳跟着跳出来,要命的一刻还是来临了。如果冲云在这个时候,有一点自暴自弃的行动,他立刻就会完蛋。因为有过血煞之力惨无人道的伤痛,他对这时的痛感有很强的抵抗力。那股精神力和两个核心却不管主体的变化,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能量,加大马力继续修建。
如果,没有外力帮助,冲云的结果,不是被人杀死,就是被骨矛和血头颅耗光整个身体的血雾和肉体,最后变成一具干尸——残破的血头颅在血魔功的拉扯下,可能会融入骨矛。如果,他有控制魂魄移动的能力,也许可以趁机寄生到骨矛上。
磐石炎扔进伤口的血果,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太合适不过了。如果是其他的东西,进行单方面的治愈、疗伤、止血等,极有可能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只有血果,包含了云飞儿身体微粒、木元素,也许还有木精,甚至木精王的血果,才能那么恰当地制止恶化,保护血雾的运转,帮助身体恢复。
血果是体积被压缩到很小程度的血雾的储气罐,被磐石炎捏破之后,立刻就有大量的血雾奔逃出来,伤口内的大气压强变大,与血魔功修建的堤坝共同支撑伤口,体内压强很容易平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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