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项。
身着一品诰命礼服的娘从水晶南瓜盘中拿起宝冠,面目慈祥而庄重,无比专注地看了我片刻,方才轻柔小心地戴在我的发髻上,用一支玳瑁冠笄固定住,再依次插上一枝枝云燕丁香冠朵。
“好了,孩子,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别再毛毛躁躁的,记得要像个大家小姐一样,高贵大方。”
微微颔首,轻声应了,我款款抬起头,好像盈盈绽放的一朵芙蕖,娉娉婷婷地立在众人面前,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勾魂,不知不觉中散发出的风华足以倾城。
帅爹亲执赐酒,饮罢之后一字一顿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我正色再拜。
礼成,我及笄了。
唇边勾起一抹恬淡的笑,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似有感应一般,直始至终胶着在我身上的目光立刻缠绕上来,隔着一室的距离遥遥相望,漆黑如墨的桃花眼中闪动的灼灼火光,这一刻,只有我看得懂。
及笄礼后,众宾客便陆陆续续到了,自从帅爹从正部级别高官跃居为国家级别首长,并谢绝各方面一切恭贺之后,这还是头一个冠冕堂皇的送礼借口,好容易赶上这桩由头,一众拍马示好的同侪摩拳擦掌,有请柬的恨不得拖家带口通过女眷套套交情,巴结不上的人未到礼也想方设法托人挤进来,一时间贵客盈门,紫气聚首,即使名单一再精简,门前犹是车水马龙,街口堵得水泄不通,不免怨声载道。
府内更是人声鼎沸,处处欢声笑语,我晕,不太仗义地通通甩给爹娘和大哥二哥接待寒暄,主角自己却仅在前厅略敬了杯酒水,然后到女眷一堆转了一圈露个面,之后便躲在杏子林里偷乐图个清闲。
水边支个躺椅,水声潺潺中我静静地歪着仰头望天,漫天彻地全是一片晶莹纯然的白雪色,圣洁得让人不敢逼视。
对着这一林无瑕的白色,我忽然深刻地觉得,我他妈就是一大俗人。
回想刚才在宾客之间的游刃有余,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圆滑这一面让我茫然心惊,这样的自己很虚伪,很世故,许久以来一直小心呵护的心底那一份纯真竟然如此脆弱单薄,在应酬周旋之间凋零,在真心假意之间流逝,每一次推手过招,每一回逢场作戏,无懈可击的笑脸背后,都是于我渐行渐远的简单生活,曾经如此渴望,现如今却已遥不可及。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莫名其妙的,嘴里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说完自己都觉得矫情,恶寒地撇撇嘴,水若溪,你吃饱了撑的吧,学什么人家闺怨,不嫌寒碜。
“浮生偷闲,主人竟别有如此妙处,岂能独享?”背后响起一道清朗含笑的嗓音,及时救我于无病呻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