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懒于端着肩肘用毛笔,所以借了后院几只不可一世的大白鹅的翅膀毛做了几杆鹅毛笔,使起来颇为顺手,如果刻意忽略那一股子任凭酒泡火烤,却怎么也去不干净的膻腥味的话。
而且鹅毛笔虽然用着方便省劲,但是毕竟和家禽沾上了关系,不甚显耀的家庭出身便成了它挥之不去的软肋,比如说经常有人略带好奇地询问这个东东的来头以及用途的时候,后者我便可以用代笔来轻松解释,而来头问题却只能支支吾吾地含糊一句友情赞助,否则别人一旦知晓这种新巧玩意是人鹅大战的战利品,一定争相嗤之以鼻,然后唯恐不及地弃之如蔽履。
但是仙鹤的毛则显然不同,同是翼龙后代的鸟类,却也因为万灵之长的一厢情愿生生分出了三六九等,聒噪如喜鹊,一声咳嗽都是吉祥的,伶俐如八哥,一句牢骚也是讨喜的,个性如乌鸦,一嗓子问候都是晦气的,出尘如仙鹤,连一根毛都是皎皎高华的,连带着做出来的笔也沾着一股缥缈的仙气,衬托文人雅士的高洁,自然相得益彰,连那份做作矫情都一模一样。
并不是我厌弃仙鹤有什么不对,他们长成那副样子是爹妈给的,没辙,而且沦落为附庸风雅的道具也是他们的无可奈何,落得一身虚伪其实是活生生背了黑锅,说白了一切还是人的错。不过鄙夷归鄙夷,送到手边上的仙鹤毛却是不用白不用,今儿个我就趁势流氓一回,弄几根毛回去充当门面,顺便把原来快秃了的鹅毛笔更新换代。
我这厢百转千回的当口,几只鸟君子也察觉到来者不善,起初还用可怜兮兮的眼珠暧昧瞄我,现在却也显出一身傲骨,浑然不顾冷意盘旋,迎风伸展开纤细修长的颈项,满是戒备防范的瞳仁居高临下地裨睨我。
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倒让我受宠若惊,连忙识相地小跑两步凑上去,好像生怕时不我待一般,却在十步之外的阴沟前堪堪稳住步子,朝几只乍毛仙鹤甜甜一笑。
“hi~”一个美少女无敌电眼打着旋飞了过去。
可惜众仙鹤绝缘,一个个不为所动,依旧横眉冷目,只是脖子抻得更长。
出手遇挫我也不气馁,愈发笑容可掬,抬手朝几只鹤抱抱拳头,琢磨琢磨又觉得不够,索性整整襟袖,恭恭敬敬拜了两拜。
礼多人不怪,鸟也亦然,何况是这种礼教堆里出来的异类,哎,进宫这半天没干什么别的,光行礼了。
我这偶尔为之的主儿便已怨声载道,宫中那帮人可想是不折不扣的怪胎,抬头低头都是祖宗,见天的行礼,没事就参拜,不得颈椎病才怪呢。
“晚来天欲雪,煮酒醉东庐?”礼毕起身,我笑意晏晏道。
众鸟茫然……
哎,对牛弹琴,大冷天的我不禁狂汗,奈何不甘心,干笑了两声,锲而不舍地搭讪。
“有酒无诗不成趣,酒酣诗成两相宜。”
神啊,这几只笨鸟不会还不搭理我吧,如此厚颜地卖弄文采,泡个大妞都成了,怎么几只鸟就这么难搞定呢……
果然,众鹤见我黔驴技穷,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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