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才是真正厉害的对手呐!”罗三叔立刻随声附和。
“咳咳……”
有人轻轻地咳嗽,众人看去,却是朵里尔和沙克珊,讪讪地站在那里好不尴尬,这才想起,刚才的一番话,把他俩当面扫进了“虾兵蟹将”的范畴,这叫人情何以堪?——降将,也有尊严!降将,也要人权!
“呦!对不住!——咱是有口无心,二位将军千万别见怪!”罗三叔一边道着歉,自己却哈哈大笑起来。
“哪里哪里……”面对楚国军中第一大将,二位前大督帅唯有苦笑,哪敢真的“见怪”?
他们心里也清楚,罗三叔确实是有口无心的,大伙儿这是太投入了,包括他们自己,面对这场兵家盛宴,不也是一头钻进去了么?
兵家盛宴!确实是兵家盛宴!
所谓旁观者清,在无关直接利益的情况下,尽情欣赏两位指挥大家的决死交锋,名将与名将宿命般的碰撞,人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精彩!过瘾!
尤其是铁浮屠与青海铁骑之间的同族对决,刘枫甚至产生错觉——这他妈就是一场德比交锋的同城大战啊!
对,就是这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刘枫仿佛看见一大群狂热的球迷,围着十四寸黑白小电视看世界杯决赛,明明不关中国毛事,可却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激动得好似最终实现了共-产-主-义……
晃去脑海里胡思乱想的杂念,刘枫只觉耳中嗡嗡直响,每个人都在指手画脚发表意见,脚下忽然一阵剧痛,忙一低头,却是娇小玲珑的江梦岚,够不着要看的位置,将楚王殿下的大脚丫子当凳子踩……
真他妈乱!
忽然,刘枫留意到一个人,武破虏,正把手搁在地图上小心地丈量,眼中尽是专注与郑重。
“怎么了破虏?——有发现?”
“有古怪!——殿下您看,这是屠天煜的步兵本阵,两天前在这里,一天前移动到这儿,现在到了这儿,每天都向同一个方向移动五里,要做什么?”
楚王和兵部尚书,楚国公认最强的两位用兵大家,同时关注一个细节。这现象立刻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不约而同闭上嘴巴看过来。
“诱敌?——不像!五里一退,傻子都知道有问题。”楚王浓眉深锁,喃喃自语。
“莫非是钝刀割肉,寸进欺敌?”武破虏一语而惊,忙看周边狄军,方圆二十里内,竟然没有一条黑线,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下大家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屠天煜此举的真正用意,一个提出猜想,立刻就有人反驳,晓晓置辩,滔滔不绝,争得唾沫横飞,面红耳赤,可却越辩越糊涂,始终不得要领,包括刘枫和武破虏在内,没有任何人可以一举说服所有人。
楚国高层不由大感丧气:置身事外,群策群力,却依然无法参透玄机,屠天煜用兵,竟已到了这个程度吗?
这时,公认最没有军事才能,且一直没有开口的工部尚书赵铁锤,忽然怪声怪气地说道:“额……今天上午,并州有一批走私硫磺走水路过来,我亲自验的货,严重受潮,全都废了,被我一点儿不剩全退了回去……”
一堆文臣武将傻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要在此时说这题外话,只听他慢慢悠悠继续说:“那走私贩子哭丧着脸,指天骂地,左一句‘鬼老天,又打仗又下雨’,右一句‘一个月白忙活儿了,回家怎么向老爷子交代’……”
“我说赵老,闲话不行咱换个地儿说去,您老瞅瞅,这是说闲话的时候吗?”罗三叔老大不耐烦。
赵铁锤好脾气地看了他一眼,一拂雪白长须笑道:“从并州南下必走黄河,一个月前出发,今日辰时到达,这张图是八天前的,路上又要花三天,也就是十一天前,这船在哪儿?”
“司隶!三门峡!——他路过了战场!”刘枫恍然大悟。
武破虏也惊醒过来:“又打仗又下雨……打仗…下雨……莫非……”他立刻对照地图,接着猛甩自己一巴掌,“妈的,果然在洛水岸边!——陡降暴雨,河水上涨,这狗娘养的之所以一寸寸地挪窝儿,不过是移营上游,以避洪汛罢了!——难怪咱们猜破头也猜不到了!根本就没有玄机!真他娘邪了门儿了——赵老,真有你的!”
即便两次面临绝境,武破虏也一向从容镇定,此刻却骂骂咧咧拍腿捶胸大为失态,叫人瞧着说不出的好笑,又想到满朝文武猜了半天的所谓玄机,竟是如此狗屎的缘由,这个乌龙摆得当真离谱……不觉纷纷失笑出声,继而哈哈大笑,满殿欢声豁然。
“咱们都是着了魔了!哈哈哈哈……”刘枫仰天大笑。
“谁说不是呢?真他娘的操蛋!哈哈哈哈……”文臣武将们轰然大笑,男声豪迈,女声清越,混在一起,当真不同凡响。
“不好!大王他们疯了,快走,咱们告诉夫人去!”宫女们心惊胆颤,花容失色,继而掩面飞奔,落荒而逃……
片刻之后,林子馨带领卧龙医馆的郎中们冲了进来……